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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43:17 作者: 魚樂於余
她得趕緊回火葬場療傷。
李春如害怕地縮成一團,意識到面前的「人」幫了自己,她努力克制著恐懼,哆哆嗦嗦問道:「……是你幫了我嗎?你,你叫什麼?」
真一好奇地側過身:「你問這幹嘛?」
李春如嘴唇顫動:「你幫了我,我,我想祭拜你,給你燒,燒紙錢。」
「哦,不用。」
真一揮了揮手,義正言辭道:「他們太壞了,我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說完,她想了想,還是提醒了一句:「他還有個同夥叫張三,當心他找你麻煩喲~~~~」
這個「喲」字蕩漾出波浪線了。
李春如咬著下唇,遲疑著問道:「……你能幫忙找到他嗎?」
「我很願意幫你找。」
真一語氣活潑真誠,拒絕之意卻很堅定:「因為幫你打這個畜生,我頭被他燒壞了,我想幫也沒辦法,我這樣出去多嚇人啊,一會兒等有人敲門問情況,你讓他們幫你報案吧。」
李春如還想說話,院子外已經傳來腳步聲,議論聲。
真一不再理她,小跑到院子右側,直接翻牆跑了。
她一路躲著人跑回火葬場,休息室里,大旺睡得跟豬一樣,真一逕自路過休息室,進入後面那棟平房。
那裡是停屍間和焚化室。
她熟門熟路打開停屍間的門,找了個月光能透進來的位置盤腿而坐,再仔細地將燒得面目全非的頭重新裝在脖子上。
次日天麻麻亮,真一摸了摸木紋凸出略微僵硬的臉頰,不用照鏡子她就知道自己這會兒有多嚇人。
臉色肯定不對,五官僵硬如同紙人,秀麗漂亮的大黑辮子燒成了渣,看來還得在家躲上兩天。
真一嘴角抽搐。
賺這麼點功德可真不容易啊。
還好她感受不到疼痛,手腳斷了也能養回來,否則下次再遇著這樣兇殘的人她肯定不敢衝上去。
她給熊炳雲留了請假條,路過休息室時還透過窗戶瞥了大旺一眼。
驚訝於他的睡眠質量竟如此之好,睡了一晚連個姿勢都沒換。
實在是,人比鬼強啊。
走出火葬場,真一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去紅頂寨是為了找爹問祁珍的事,盛景瑒大晚上跑紅頂寨幹嘛呢?
*****
盛景瑒到紅頂寨幹嘛?
當然是因為秦霍給他遞了消息,祁珍盯上秦家塔樓了。
秦瞎子還算出祁珍的運勢變差了。
盛景瑒回余家壩時尚且不知道真一回來的事,便想趁祁珍運勢變差,讓秦瞎子在她身上做點手腳,查查祈真一的魂是不在了,還是被壓制在身體的某個角落。
現在自然用不著查了。
祈真一的魂魄出現,那他得問問秦瞎子有沒有辦法將祁珍趕走,讓祈真一回到自己的身體。
至於回來後如何處理跟凌天奇的婚姻,如何處理那兩個孩子,既然祈真一說了不會接手被祁珍擾亂的人生,那盛景瑒選擇相信她。
如果她反悔,覺得凌家的日子不錯……
呵!
也得問他許不許。
「什麼情況下,魂魄能出現在人前,還能有正經工作?」
秦瞎子一聽,手抖了兩下,杯子裡的茶水灑了出來,他先是詫異地啊了一聲,而後皺眉沉思。
過了一會兒,半信半疑道:「你撞見鬼了?是誰?」
盛景瑒:「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
秦瞎子:「按理來說不該存在這種情況。有些事呢,不該說給你們這些外行人聽。你只要知道,鬼在咱們陽間也是稀罕物就得了。我跟你說,這人一死啊,那魂就被勾走了,能滯留在陽間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盛景瑒沉默片刻:「那些為數不多的鬼魂是因為什麼能留下?」
秦瞎子:「一是執念太深;二是下頭特批。」
「如果你確定自己看見的是魂魄,那麼,要在陽間行走必定需要一具殼子,還得有咱們陽間承認的身份。打個比方,知青要領大隊的糧,要在紅頂寨過日子,戶口本就得遷到咱們隊來,嘿,這樣才有棲身之處。」
盛景瑒:「……多謝。」
然然,整個東川縣這麼大,他要到哪兒找祈真一呢?
「秦老先生,你能再幫我問一次真一的魂現在在何處嗎?」
秦瞎子不解:「前幾年不是找過嗎,卦象顯示她不在了。小子,人沒了就是沒了,你每年都來山上又是何苦,與其問魂,不若抓了那祁珍刑訊逼問,總能問個答案。」
盛景瑒哂笑:「再問一次吧。」
他從襯衫口袋裡取出一條老舊磨損的紅繩,上面串著幾粒植物種子,這在當地叫來尿珠,又叫翡翠珠、一串珠、綠之鈴、佛珠草。
花為白色花穗,果實為白色或藍紫色,姑娘們愛用它們做門帘、手鍊。
盛景瑒手裡的這條,是兩人看電影那次祈真一送給他的。她親手采的珠子,親自編的紅繩,上面沾著兩人的氣息。
秦瞎子接過手鍊,嘆氣。
往常他一提這話,盛景瑒立刻變得陰沉,說話夾木倉帶棒的。
今天倒好,他心情格外放鬆,話語間還帶著幾分笑意,莫不是終於認清了事實,決定將祈真一放下了?
放下好啊。
秦瞎子以為這次卜算依然會是同樣的結果,沒想到竟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