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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35:05 作者: 一枚銅錢
    只是今日看著不斷離開的人,略有些顧慮。

    厲不鳴雖然已接管滄瀾閣,但大小事務還是會讓宋管家每日過來稟報。

    宋管家說道,「閣主和夫人不必太過擔心,少主不因為契約刁難他們,甚至贈予錢財,此舉實在很得人心。如今大敵當前,九州門派都已達成默認結盟的共識,他們雖然人已回,但滄瀾閣如果有難,他們仍會回來。」

    厲天九說道,「鳴兒已可以擔當重任。」

    鶴夫人心覺寬慰,「是啊。只是……若真的魔君復活,滄瀾閣的事……」

    厲天九明了,「我會接過來。」

    宋管家又道,「昨夜阿璃姑娘帶著重傷的三少主回來,少主已經在盡力救治。」

    鶴夫人眉眼頓有厭惡,但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說道,「鳴兒開心便好。」

    厲天九也道,「在鳴兒眼裡,不聽是他的手足,要他斷去手足,是萬萬做不到的事。」

    鶴夫人沉思片刻說道,「就怕他性子太野,鳴兒留不住他,反被他傷了。」

    宋管家恭敬說道,「少主料到閣主和夫人會這般說。」

    厲天九問道,「所以鳴兒怎麼說?」

    「少主說,這是他欠這個弟弟的。」

    兩人一愣,相覷一眼,知道兒子已做了什麼決定,終於說道,「隨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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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的少年依舊削瘦。

    可即便臉上都是傷,厲不鳴還是看得出來,不聽變得跟離開滄瀾閣之前不一樣了。

    那滿滿的陰厲之氣,已淡了很多。

    他想,有阿璃那樣明朗的姑娘陪著他,他當然會有所改變的。

    下意識的,厲不鳴又想起了盈盈。

    那個愛笑的姑娘,同樣讓他明朗起來的姑娘。

    他不願淪陷在這種低落的情緒里,如今的他還有更多重要的事要做,便起身出去了。

    打開門,阿璃正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整個身子都往膝蓋那壓,像是在找一個支撐點。

    聽見開門聲,她立刻回頭,見了他和出來的大夫就起來問道,「不聽怎麼樣了?」

    厲不鳴看著她,像極了那日不聽將她送來,問她如何的模樣。

    大夫說道,「三少主沒事,只是受了很重的傷,不過休養三個月就能康復了。」

    腦子裡都亂了半天的阿璃終於放下心來,這一起一落,竟是有點想吐,仿佛吐出來才能更舒服些。

    厲不鳴說道,「不聽沒事,倒是你受了不少傷吧,還是讓大夫看看……」

    「不用,習慣了。」

    厲不鳴微愣,一個姑娘家說受傷習慣了,這著實讓人心疼。

    阿璃又道,「宋管家已經跟我說了,當時島上的人都離開了,只是煉劍山莊徹底毀了……」

    對九州來說,這個損失實在是太大了。

    連厲不鳴也輕輕嘆氣。

    阿璃平靜地說道,「魔君復活了。」

    滄瀾閣在九州各大門派里都有人,要打探一個消息實在很容易。

    煉劍山莊出了那麼大的事,別說滄瀾閣,就算是整個九州,不知道的都很少了吧。

    阿璃既害怕,又自責,「怪我,不該去點天燈。」

    「這與你無關,你也是被魔利用了。魔素來狡猾,防不勝防。而且事已至此,你後悔無用,如今只能想辦法補救。可是你勢單力薄,還是一個姑娘家,也做不了什麼,回問月門吧。」

    「補救……」阿璃驀地有了精神,「我可以補救。」

    趕緊找齊息壤,回到山上,讓師父那個王八蛋快點出關。

    還閉關,還修仙,你們再不出來九州都要他媽完蛋了!

    魔君現世,他們一定會出關的。

    對,當務之急是趕緊趁她現在還安全,沒有被魔君盯上,在魔君發現息壤在自己身上之前,把剩餘的息壤都找回來。

    可是……這個任務太危險了。

    她已經見識過魔的狡猾和魔的可怕,如果一旦讓他們注意到了她,那她必死無疑。

    在她身邊的人,也會跟著一起死。

    不聽……

    阿璃的心頓時如刀絞。

    所以說,真的不要有感情,感情會讓人一敗塗地。

    魔沒有感情,活得多好啊。

    只管冷血殺戮,而沒有半點牽掛,半點痛心。

    做魔多好……做魔多好……

    阿璃猛地清醒過來,將這可怕的念頭壓制下去。

    她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她不能再帶上不聽,不能讓他再留在自己身邊。

    這次是僥倖逃脫活了下來。

    下次呢?

    萬一不聽真的出事了,她可怎麼辦?

    「阿璃?」厲不鳴見她臉色奇差,忙打斷她的思路,「你也去休息吧。」

    阿璃緩緩回神,「我進去看看不聽。」

    「好。」

    她推門進了裡面,厲不鳴讓人生了炭火,這裡溫暖如春。

    可阿璃還是覺得很冷,冷得她渾身都在打哆嗦。

    不聽還躺在床上,姿勢也沒有變。

    少年的氣息很弱,渾身都纏繞著肉眼可見的邪氣,從他的身體裡穿來穿去。

    阿璃只覺體內的息壤都跟著動了動,對那邪氣垂涎萬分。

    能讓它都動心的零嘴,可見真是邪之又邪了。

    她坐在床邊看著不聽,臉上都是血痕,以他的體質可以很快地恢復過來,但受傷的事實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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