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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35:05 作者: 一枚銅錢
「不聽就是為了給厲不鳴續命才出生的。」
「盈盈被毒蛭所傷,因此喪命。」
「是,昨晚我是潛入了你的房間。」
所有零碎的記憶串聯起來, 阿璃的思緒愈發清晰。
不聽是厲天九的親生兒子。
可是他的出生只是為了取血給厲不鳴做藥引。
或許連厲不鳴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弟弟,甚至他每月所吃的藥是來自這個弟弟。
阿璃總算知道, 為什麼厲不鳴吃以她的血製成的藥丸時,會說與他每月所吃的藥丸相似。
不是因為藥是泥做的。
而是因為它們都是以血所煉製。
藥丸相似,不過是都有血的味道罷了。
阿璃想到那個從小就被困在水牢里的少年, 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出生的,心情已沉落谷底, 甚至想吐。
世上怎會有這樣自私的人,這樣殘忍的父親。
不, 應該說厲天九一開始就沒有將不聽當做自己的孩子。
他娶秦愫白,本身就是為了生一個藥引?
滄瀾閣的秘密, 不但遠比她想像得多, 還要比她想像得殘忍。
紅音子見她長久默然,輕輕笑了起來, 滿是譏諷,「厲家的事,讓人聽了想吐,是嗎?」
阿璃看她, 問道,「為什麼你要告訴我這件事?」
紅音子說道,「因為秦愫白不想讓我告訴你這件事。」
她展開手中錦囊,從裡面取出一張字條,掃了一眼說道,「她尋我合作時,把話說得十分好聽。可實際上她不過是在利用我,替她救出她的兒子罷了。如今她已被抓,厲天九絕不可能放她自由,既然如此,我為什麼還要做她的行走傀儡?」
紅音子很是輕蔑地鬆了手,字條飄入空中,瞬間燃起火焰,化作了灰燼。
看著消失的字條,她的心情頓時愉快。
阿璃問道,「你要和她合作什麼?」
紅音子看她一眼,沒有作答,只是說道,「你該去找厲天九打聽秦愫白的下落了。」
阿璃追問道,「盈盈是你殺的?」
「是秦愫白殺的。」紅音子說道,「明明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卻非要多此一舉,將她石化了再讓毒蛭咬她,這便是我對她不滿的地方,毫無殺伐決斷之心,如何成大事?如何斗得過厲天九?呵。」
阿璃本不想說,可還是說道,「人本就很複雜。」
紅音子沒有理會她,回自己的藥林去了。
阿璃看著眼前的紅海之林,又低聲重複道,「人很複雜……」
就為了秦愫白殺死盈盈之前的一點善念,她也無法完全將她定義成壞人。
盈盈很可憐。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秦愫白也很可憐。
可她不該殺了盈盈。
秦愫白是一個母親,也是一個忍了十八年,毀了半生的可憐女人。
她所做的一切,都想告訴他們,她的兒子被困在了水牢,她想別人去救他出來。
為了不聽,她甚至去殺了人。
如今想來,在她身上下聆聽咒,引她去水牢發現不聽的人,也是秦愫白吧。
秦愫白以為她這個未來掌門的大弟子是最好的領路人,但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早就被「逐出」師門,說的話根本沒人信,自然不能讓問月門來主持公道。
雖然是個可憐的母親,可是,手上沾了血的事實,不會變。
盈盈又何嘗不是一個好姑娘,只因為是厲不鳴最喜歡的婢女,所以成了厲家的祭品。
可殺她的人,可以說是秦愫白,也可以說是厲天九,更可以說是厲不鳴。
因果相應,身處其中的人,都脫不了干係。
她嘆了一口氣,這次真笑不出來了。
遠空有護衛飛來,近身說道,「請姑娘跟我們走一趟,閣主要見你。」
阿璃問道,「我要是不去呢?」
「那就唯有動手了。」
阿璃輕笑一聲,「你們是不是沒被我揍夠?」
回想方才她一拳一個小朋友的場面,眾護衛神情一凜,頓覺心裡發毛,「還請阿璃姑娘……跟我們走一趟。」
阿璃說道,「算了,不為難你們,反正是遲早的事。」
她正要跟他們走,忽然空中又飛來另一撥護衛,是厲不鳴院中的護衛。
她一笑,說道,「抱歉,看來我要先去見你們少主了,我想厲閣主素來是天大地大我兒子最大,他不會有意見的。」
護衛們還能說什麼?就算知道閣主不肯,他們也打不過她呀。
阿璃跟著厲不鳴的護衛來了他的院子,等路過那被自己毀了的涼亭時,她急忙避開目光,沒看見沒看見,仙女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呢?
厲不鳴的精神比起剛才來已經好轉很多。
房間裡生了炭火,比外面暖和,他也少穿了兩件衣服。
他坐在寬大的椅子上,看見阿璃進來,恍惚間,似乎看見了盈盈。
「唉,好冷。」阿璃搓著兩手走到碳爐前,透過火盆騰起的暖光看他,嗯,臉果然腫了一大塊,一張俊美的臉變成了大小臉。
厲不鳴安靜地看著她,許久才道,「你的手疼不疼?」
「啊?」阿璃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在問出拳的那隻手疼不疼吧?臥槽,不魔怔的厲不鳴是什麼神仙暖男。她說道,「有點,你的臉要是再多長點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