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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35:05 作者: 一枚銅錢
不醒,就是不醒,她要睡覺。
吵她睡覺的人就是烏龜王八蛋。
「阿璃!!!」
阿璃委屈地睜開眼,都要哭了,「幹嘛?我要死了。」
孟平生沉著一張臉說道,「你沒死,倒真有人死了。」
阿璃的腦袋昏沉,以為他在唬自己,迷糊問道,「誰?」
「盈盈姑娘。」
這下阿璃精神了,她猛地起身,「誰?」
孟平生說道,「盈盈,厲不鳴的貼身婢女。」
阿璃愕然。
盈盈死了。
死在了後山的靈果園子中。
早上被巡邏護衛發現的時候,她的手裡還拿著幾顆靈果,盛著果子的籃子也還挎在手腕上。
她的身上沒有傷痕,神情也並不痛苦,像是被人一擊斃命。
阿璃看見她時,也肯定她死前沒有掙扎,沒有感覺到疼痛。
因為她手裡的靈果表皮很薄很脆弱,稍稍用力,就會被刮破。
但靈果完好無損,說明盈盈死的時候全然不知。
只是,死了便是死了。
過程是什麼,已然不重要。
滄瀾閣中唯一愛笑的姑娘,沒了。
阿璃跟盈盈只說過兩句話,但她還是為她惋惜。
她忽然想起吳師叔,偏頭看去,他的眼裡也異常震撼惋惜。
師叔向來愛惜女子,尤其是這樣純潔天真的姑娘,他常說那是人間繁星。
如今繁星隕落了。
「恐怕厲不鳴又要去掉半條命了。」白無名也在人群中,聲音壓得很低,「那個人為什麼要殺盈盈姑娘,我想不通。」
阿璃說道,「我也想不通。」
盈盈是厲不鳴珍視的人,厲不鳴在滄瀾閣的地位不用多說。
那殺盈盈,簡直就是得罪整個滄瀾閣。
滄瀾閣進出的守備森嚴,阿璃也見識過,絕非外人可入,更何況還是在殺了一個人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所以只能是家賊。
但是家賊豈能不知自己犯下了多大的罪?
要是被抓到,豈止是簡單一個死字,恐怕愛子深切的厲閣主會折磨他個七七四十九年。
厲天九已經到了,他只看了一眼,就說道,「誰都不許走漏風聲,如果讓少主知道,你們通通都去陪葬。」
鶴夫人眸光黯淡,說道,「盈盈是鳴兒的貼身丫鬟,日日要見,如何能瞞得住?就算是找個傀儡,鳴兒也一定認得出來。」
「先瞞兩日。」厲天九低聲,「等息壤煉製成藥,讓鳴兒服下,病情好轉後再告訴他。」
鶴夫人明了。
有了閣主之命,上下口風出奇得緊。
阿璃中午隨師叔去給厲不鳴送藥時,從他的言行來看,仍是不知盈盈已經死去的事。
許是那血藥有奇效,昨日還瀕死的厲不鳴,今日已經可以出門。
阿璃看見他時,他正坐在輪椅上,手裡拿了魚食,在池邊餵魚。
天氣寒冷,他身上裹了比別人多一倍的衣服。
但是臉太過削瘦,所以即便穿得多,還是不像個胖子。
他見了孟平生三人,微微露笑,儼然是個如玉般的翩翩公子。
阿璃想,要是他能像個普通人那樣健康,那得迷倒多少小姑娘啊。
「三位真人早。」厲不鳴說道,「我聽母親說了,我昨日服用的,是你們制的丹藥,多謝。」
孟平生說道,「少閣主客氣了。」
厲不鳴又看向池面,今日寒風不那樣凜冽,水面只是漾起淺淺波紋,十分平靜。
「我已經不知道多久沒這樣出來過了。」
忽有風掠過,他說道,「盈盈,我有點冷。」
可等了會,卻沒等來給他暖手的香爐。
守在旁邊的丫鬟卻是給他圍上了披風。
他蹙起眉頭,問道,「盈盈呢?」
只有她懂他,知他不喜將自己裹成個雪球,知他說冷便是要給他小香爐,知他熱是要給他拿杯冰水。
丫鬟有些驚怕,說道,「盈姐姐有些不舒服,今日告假。」
厲不鳴忙問道,「哪裡不舒服?」
「頭疼。」
厲不鳴瞭然,「定是昨晚守了我一夜。」他不再追問,又道,「去拿暖爐給我。」
「是。」
阿璃看著什麼都不知道的厲不鳴,又想到那無故死去的盈盈,一時連話多的她都不忍說了。
氣氛冷如寒冬,吳不守怕露餡,說道,「如果沒什麼事,那我們先走了。」
「等等。」厲不鳴看他,笑道,「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吳不守唯有留步,「少閣主請說。」
厲不鳴說道,「我知那傻丫頭不讓我說,可誰叫她今日不在,那就偷偷欺負她吧。」
吳不守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盈盈,如今只是想到盈盈,他的心就揪了起來,滿腦子都是她倒在地上孤獨又淒涼的模樣。
不是今日不在。
是以後,都不在了。
厲不鳴全然不知,提起盈盈,話語輕柔,「吳真人忘了,你曾見過她的。」
吳不守回神,「何時?」
「當年她才四歲,南邊水災,她跟著父母一路逃亡,只是天災又遇**,盈盈的父母不幸過世。她將餓死之際,有位真人出現,將她救活,給了她一塊糕點,為她渡氣,才讓她活下來。只是那真人有事在身,她又沒有靈根,不能將她帶回山上收為弟子。後來恰巧我父親路過,那真人便拜託我父親領她回來,我見她愛笑,就要她做我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