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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33:19 作者: 飯卡
他不是沙皇的親生兒子,是那個法國女人跟列夫結婚時帶來的小孩,菲舍是她的姓氏。不是俄裔、跟列夫沒有血緣關係,托馬斯並沒有繼承權。如果不是列夫意外受傷住院,高層不會接受這個外人的指揮。托馬斯將妹妹帶在身邊,強調她的正統繼承人身份,加上父親的囑託,才勉強獲得了組織中的發言權。
托馬斯·菲舍面臨的是一場曠日持久的訴訟、爭吵不休互相指責的幫派成員、以及義大利黑幫的仇殺。從回到芝加哥的第一天起,他每天的睡眠不足四小時。
薇拉被托馬斯接走後,伊利亞連續幾天都沒能見到她,突然被奪走寶物的心情難以言表,他像只流浪的野獸一樣在科萊昂大廈附近徘徊,企圖在窗戶里瞧瞧天使的影子。
可連這麼點卑微的願望也難以實現,那棟公寓的價格是市價四倍,保衛措施很嚴格,復活節槍擊事件發生後,幫派一直在對人員進行過濾,沒受到召喚,伊利亞沒理由進入大廈找她。
得到又失去的愛情令他痛苦萬分,伊利亞失去了冷酷的偽裝。若是永遠當一隻黑暗生物,就這樣走向終結也就罷了,可已經適應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絕望,見過那一絲美麗的星芒後,他再也不能忍受暗無天日的生活。
薇拉,薇拉,薇拉……
一遍又一遍念著星星的名字,孤獨的野獸在寂寞中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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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薇拉第五次伸手去摸空蕩蕩的旁邊,最終忍受不了,偷偷從床上爬了起來,光著腳通過走廊來到客廳。借著朦朧的月光,她墊起腳尖,從小吧檯上摸了一瓶伏特加,手口並用拔出木塞,倒出一杯酒液。伏特加透明無色,雖然入口剛猛,喝完卻聞不出酒味,不怕被人發現。
捧著杯子,薇拉將小嘴巴湊了上去,電燈啪的一聲點亮了。
托馬斯站在開關旁,靜靜地看著她。
「我坐在客廳想事情,沒有開燈。」他說。
光著腳的女孩兒像個被當場捉住的小偷,手足無措地看著哥哥。
「怎麼想起喝這個?」托馬斯走過來,抽出她手裡的杯子放回去。
薇拉低著頭說:「我睡不著,做噩夢。」
托馬斯想起安全屋裡桌上的半瓶伏特加,嘆了口氣,牽著她的手來到自己的臥室。
「害怕的話可以來找我,不要藉助酒精催眠,會上癮的。」他把她抱到床上,蓋好被子,然後換上銀灰色的睡衣,躺坐在她身旁。
他開了一盞小夜燈。
洗去髮蠟的棕色頭髮柔順地垂在額角,修長白皙的脖頸從睡衣領口伸出。摘掉眼鏡後,托馬斯顯露出一種近乎脆弱的清秀相貌,與白天時的精英印象截然不同。微弱的光芒映出他溫和的輪廓,顯得那麼溫馨。艾琳·菲舍的美貌毫無保留地遺傳給了兩個孩子。
依偎在哥哥身邊,薇拉感到一絲慰藉。他向來這麼可靠,讓人安心。
「爸爸說我應該像頭獅子一樣勇敢,獅子不能因為害怕半夜跑去別人床上。」
托馬斯拍拍她的背,對妹妹的堅強感到驕傲。那天晚上死了六個人,成年的賓客也會為此做噩夢。
「親愛的,你是頭小獅子,但還沒長大。而我是你哥哥,你永遠都可以依賴我。」
薇拉蠕動著靠近,把頭枕在他腿上,「湯米,你為什麼不回家?以前假期時還回來陪我,可自從去了紐約,你連信都寫得很少。」
托馬斯不知如何回答她。
列夫對這個養子盡到了養育責任,在妻子去世後,依然送他去上貴族學校、支付他的大學學費,申請法學院時,列夫還通過自己的人脈找名流為他寫推薦信。托馬斯對自己的養子身份很清楚,他念耶魯,學法律,故意選擇了一條截然不同的路,就是不想讓列夫感到為難。
「薇拉,你是爸爸的正統繼承人,而我是個沒有繼承權的王子,成年後必須離開國王的領地,否則會讓臣民不知該效忠於誰。」
「可我需要你!」
「我知道,親愛的。」托馬斯為她塞好被角,撫摸她的頭髮。
「你是我在世界上唯一一個有血緣關係的親人,無論在天涯海角,只要你召喚,我都會立刻趕到你身邊支持你、保護你。」
女孩兒把臉埋在哥哥柔軟的睡衣里,絲綢料子包裹著他結實的軀體,薇拉感受到了他鋼鐵般的意志。她安然閉上眼睛。
「湯米,我愛你。」
沉默了一會兒,托馬斯回答:「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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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局勢多麼混亂,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經過幾天折騰布置,兄妹倆在科萊昂大廈定居下來。薇拉要求繼續去上芭蕾舞課,並且點名要她以前的司機伊利亞接送。托馬斯沒有拒絕妹妹,畢竟遭遇家變,她已經失去了很多東西,這點要求不算過分。
伊利亞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召喚。
換了身衣服,他拘謹不安地來到科萊昂大廈第十一層。托馬斯說要找他談談。
這裡的公寓和那些鴿子籠般的廉價出租屋完全不是一種類型,一層只有一戶,站在整面玻璃的落地窗前可以俯視中央公園,層距跟別墅一樣高,幾乎是寸尺寸金。
托馬斯將一個信封放在茶几上,示意伊利亞收下。
「這是你的報酬。」他點燃了一支清淡型的薄荷煙,夾在修長的手指間,「薇拉很信任你。」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