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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33:19 作者: 飯卡
「我是東區格里高利的手下,來見沙皇的。」伊利亞簡潔地回答,他不想令她驚慌。「你為什麼不開心?」
「我不喜歡生日禮物。」女孩兒踢著腿,小紅鞋從伊利亞耳邊擦過,像熟透的果實在枝頭晃動。「我不喜歡蕾絲裙子了,我想要唇膏和高跟鞋,我還想學抽菸。明明是我的生日,娜塔莉亞卻只允許我吃一塊蛋糕。」
她的每一句話都以「我」開頭,可見是頭唯我獨尊的小獅子。
伊利亞問:「娜塔莉亞是誰?」
「是我的家庭教師。」薇拉撅著小嘴說。
「可你是一個雷諾夫,在這裡應該你說了算。」
女孩兒憤然高聲說:「就應該如此!爸爸說過,我才是這宅子裡的女主人!」
伊利亞無聲地笑了起來,抬頭欣賞她驕傲的樣子。
列夫?雷諾夫的妻子幾年前就去世了,他也沒有續弦,這個女孩兒是他唯一的骨肉。當然,不再婚不等於他沒有別的女人,只不過他不會讓任何東歐□走進妻子住過的主臥。正妻之位懸置,薇拉是理所當然的女主人。
列夫愛她如愛惜自己的眼珠,經常帶著薇拉出入各種場合,還暗示將來會讓女兒繼承家業。伊利亞想,為了這個天使,他也願意挖出別人的眼珠。
說了沒幾句話,外面傳來了呼喚薇拉的聲音,看來終於有人發現宴會的主人沒有出場。薇拉豎起手指噓了一聲,示意伊利亞不要出聲,唇邊顯出淘氣的笑容。在這個半封閉的小空間裡,他們默契地渡過了五分鐘,一段讓伊利亞感到美妙極了的時光。
最先找到薇拉的,居然是她父親,看來她在這房子裡有幾個固定的捉迷藏地點。列夫?雷諾夫高大的身材令這條通道顯得更狹窄了,他登上樓梯彎腰抱起女兒,親吻她玫瑰色的臉頰。
「我的蜜糖,大家找了你好半天,為什麼藏起來?這可是你的生日宴會。」
薇拉鼓著腮抱怨:「我的生日,為什麼我只能吃一塊蛋糕?」
「因為你已經有兩顆蛀牙啦,而且再沉爸爸就抱不動你了,你不是準備參加芝加哥芭蕾比賽嗎?」列夫安撫女兒的聲音溫和極了,和他平日裡冷酷的樣子大相逕庭。不過也不奇怪,人類本身就是矛盾綜合體。
「你答應讓我獲得冠軍的!」薇拉女王般的神情讓人想匍匐著把世界都獻給她,她簡直是列夫的翻版,擁有控制人心的天生魔力。
「我會搞定他們的。」列夫輕描淡寫地說,「不過你總不想留下一張胖乎乎的照片掛在紀念牆上吧?」
薇拉抿著嘴,似乎經歷了一番激烈的心理鬥爭,勉強點了頭。
列夫抱著女兒下樓,經過伊利亞身邊,像一堵牆壓過來。他足有六英尺三英寸高(約一米九),體格非常強壯,沒穿外套,肌肉把襯衫馬甲撐得鼓鼓的,領帶針上鑲著一枚紅寶石。薇拉在同齡女孩兒中算很高的,但被她父親抱在懷裡,好像一個精緻的洋娃娃。
沙皇已經四十五歲了,體力依然同年輕人一樣好,思維敏捷精力充沛,這是長期鍛鍊的結果。他通常看起來慵懶而放鬆,像一隻眯著眼睛打瞌睡的獅子。
伊利亞後背貼在牆上,屏住呼吸,假裝自己是根柱子。列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好像這個穿著劣質西裝的年輕人是條髒兮兮的流浪狗。
「你是格里高利推薦來乾濕活兒的那個?」(黑手黨術語,指謀殺等暴力性質的工作)
伊利亞保持視線低垂,尊敬地應了一聲。他看到列夫的手指上戴著一枚巨大的戒指。格里高利曾經跟眾人提起過,受到信任的人,都被要求跪下親吻沙皇的戒指,就像國王加冕騎士的儀式。
列夫喉嚨里哼出一個單音,那是一種不在意的態度,表示他知道了,接著抱著女兒與他擦身而過。薇拉趴在父親寬厚的肩頭,壓著挺翹的小鼻子衝著伊利亞做了個鬼臉。父女倆消失在小門裡,回到富麗堂皇的宴會廳。
伊利亞知道,自己連跪下親吻他戒指的資格還沒有。
一切都要從頭做起。
作者有話要說: 十章內完結的短篇-O-
☆、第二章
第二章
地下室里空無一人,伊利亞叼著一根煙,喉嚨里輕輕哼著歌。他把襯衣卷到肘部,帶著手套,脖子上掛著一件黑色橡膠圍裙,像個大廚一樣專注於手裡的工作。
桌子上擺著一具毫無生氣的肉體,但不是牛羊或者豬,而是屬於人類。半個小時前,他還是一個活生生的男人。伊利亞擺弄著屍體的手,把十根手指切下來放到一旁,然後用鉗子把屍體嘴裡的牙齒□。經過徹底焚燒後,這具屍體就失去了可辨認身份的東西。
桌子下面還有另一具屍體,是一個黑髮的漂亮女人。她屬於意外,伊利亞的目標是男主人,可惜情婦回來的太早。
處理完兩具屍體,伊利亞把他們裝進準備好的行李箱裡,將現場的痕跡擦拭乾淨。他手腳很利索,看不慣凌亂骯髒,甚至還幫主人把扔在地上的外套掛了起來。環視整間屋子,已經沒什麼好收拾的了,看起來主人只是出去旅行了一般。
伊利亞從桌子上拿起男主人的打火機放進口袋,隨即走進隔壁的臥室。
女人的脂粉味還沒有散去,梳妝檯上有一瓶香水忘記蓋上蓋子。伊利亞皺著眉頭翻了翻,從抽屜里的一個絲絨小盒子裡找到一隻唇膏。金色外殼上鏤刻著精緻的花紋,底部有一個字母M,大概是女人的名字縮寫,她可能叫瑪麗或者瑪德琳。這是一個定製的禮物,女人還沒有使用過,以後也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