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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34:03 作者: 二汀
    「爹!」

    劉松心神大震,捂著胸口撲到了曲仲身邊,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老師!」

    「老師!」

    衝著虛空擺了擺手,曲仲皺了皺眉,苦著臉說道:「我們先回家,在宮裡哭個什麼勁。」

    眼睛雖看不到,可曲仲一聽幾人地哭聲頓時頭都大了。

    現在幾人都已經是做爹的人了,可聽聽他們哭的和十幾年前有什麼分別。

    「好,我們先回吧。」

    曲鴻羽的聲音遠遠傳來,平靜地一點都聽不出情緒來。

    接著曲仲就聽到他在跟奚昭雲告罪,隨著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遠,他也聽不清楚兩人說了些什麼。

    等了好半晌,他才被一雙手扶了起來。

    這股熟悉的氣味他一聞就知道是曲鴻羽,可他一直一聲不吭,只是沉默著把曲仲背上了背。

    就像是小時候曲仲背著曲鴻羽一般,現在他也穩穩地背著自己。

    心裡一軟,曲仲輕輕把頭靠上了他的肩膀,淺笑著說道:「我的兒也是個大人了。」

    胸口下的脊背一震,接著開始劇烈地顫抖,可是曲仲還是沒有聽到曲鴻羽出聲。

    不僅他沒出聲,就連周圍跟著的幾人也沒有人說話。

    朝著虛空看了幾眼,曲仲只得嘆了口氣,埋怨起系統的破方法。

    他也是第一次做瞎子,根本揣測不出周圍幾人現在的表情和心情。

    所以他只能睜著眼睛,意識鑽進空間打算找找孟仙給這個身體配點啥解毒丸,好歹眼睛能看到。

    宮門處,守衛宮門的侍衛一臉詫異地看著淚流滿面的一群人出了宮門。

    其中甚至還有穿著緋袍的兩位高官。

    可是最讓他們驚訝地還是要數那位身著紫衣的督察院督查使曲鴻羽。

    他眼眶通紅眼淚不停地流著,眼淚甚至打濕了他的衣襟。

    可他好像完全對周圍投來的視線視若無睹,只是穩穩地背著一個人慢慢走著。

    ***

    一時間,整個曲府都沉浸在一種很是悲傷地氛圍里。

    從曲仲被背著進府開始,僕人們連大氣不敢出,只能儘量垂著頭降低自己地存在感。

    孟仙很遺憾地告訴曲仲,這種改變小世界法則的藥丸就算他送過來,他吃了也無濟於事。

    所以,曲仲還是眼前一片黑的被曲鴻羽背回了臥房。

    「我們都先出去吧。」奚安林地聲音響起。

    「鴻羽你留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朝著前面揮舞了兩下,曲仲著急地喊道。

    無人回答,房裡只能聽到有人的腳步聲原越來越遠,接著就是關門聲響起。

    嘎吱——

    「鴻羽,鴻羽。」

    朝著四周喊了幾聲,曲仲都不確定這孩子是不是也跟著其他人出去了。

    一片沉默。

    就在他以為人真的已經出去之時,一聲微不可聞地「嗯」響起,這才讓他放了心。

    「你坐到我旁邊來。」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曲仲說道。

    「爹!」曲鴻羽沉聲喊道,然後輕輕坐到了曲仲身邊。

    「別害怕,你可都是大人了。」摸索著摸到了曲鴻羽的手背,曲仲輕輕拍了拍,然後才笑著說:「就剩你沒成親了,爹還等著喝媳婦茶呢。」

    「那是不是我不成親,您就不會走。」

    緊緊抓著曲仲手掌,曲鴻羽固執地問道。

    他只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他只希望重生這事再發生第二遍,那麼到時他就算拼死也不會讓曲仲離開丹山郡。

    「鴻羽,我還有半年。」

    無情打斷了曲鴻羽的話,曲仲順著手背摸上了他的臉頰,很是嚴肅地說道:「你不能消沉。」

    這孩子的前一世活得太苦悶,這一世好不容易能有個好些的結局,曲仲不希望他再重蹈覆轍。

    「我就不應該回蘇府。」

    「鴻羽!」

    心裡一驚,曲仲重重地使勁拍了下曲鴻羽的臉頰。

    這一下沒有留力氣,曲鴻羽的頭被拍地歪了一下,甚至臉頰都已經漸漸變得通紅。

    「沒有什麼該不該的,你現在做得很好。」曲仲咬牙重複這句話。

    「我做得不好。」

    所有的冷酷所有的陰狠都在這一瞬間崩塌,曲鴻羽俯下身,撲到曲仲地腿上放聲大哭。

    他不該回蘇府,那麼他就可以一直跟在曲仲身邊,跟著他去邊城做買賣,跟著他去嶺西救人。

    還能在他被毒蛇咬到之前抓住那條蛇,然後撕碎它。

    那麼他就不會這麼遺憾,這麼痛苦,只留下這麼短短半年時間讓他倒數著日子過活。

    「我就想親自看著我兒成親,看著他肩負起一家之主的責任。」

    輕輕拍著曲鴻羽的背,曲仲忍著心口翻滾的情緒,說出了這麼個像是祈求像是命令一般的話。

    這孩子還是他做任務以來第一次遇到的意外。

    曲仲意外地改變了他的人生,現在卻又不得不提前離開。

    「好,好,我成親。」

    伴隨著哭聲而來的,是曲鴻羽斷斷續續地承諾和膝蓋處傳來的濕意。

    曲仲沉默,只一遍又一遍地摸著他的頭髮,像是小時候他摸孩子腦袋時的樣子。

    而屋子外面,剛才離去的幾人還整整齊齊地站在門外。

    屋子裡的人哭得嘶聲裂肺,屋子外的人也在掩面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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