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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34:03 作者: 二汀
    「來考試竟不知給幾人置辦些好的衣裳,真是丟我們讀書人的臉面。」周夫子冷哼,不屑地看了眼劉永身上穿著的細棉衣裳。

    當初若不是貴景軒地張掌柜做中間人,他才不會答應和這村子裡的私塾結保。

    始終是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洗乾淨穿上長衫還是渾身的泥腥氣。

    曲仲:「……」

    一直拉著他衣袍的曲鴻羽有些不明白地拉了拉自己穿著的衣裳,疑惑地問:「二哥的衣裳是乾淨的啊。」

    「沒事,他眼神不好。」拍拍曲鴻羽的手,曲仲笑盈盈地安慰。

    噗嗤——

    旁邊一直看熱鬧的一個中年人沒忍住笑出了聲,口水正好噴在了站他對面的一個年輕人臉上。

    「爹。」一聲哀嚎響起。

    「不知好歹。」周夫子氣急,氣得臉上的鬍子也跟著抖了抖,一甩袖子站到了離曲仲幾步遠的地方。

    兩撥人就這樣站得遠遠的,一聲不吭地等著。

    終於。

    一對穿著皂衣的衙役打開了考棚前的關閘,大聲高呼:「開閘……」

    朝劉永二人擺了擺手,曲仲就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跟著隊伍慢慢地走進了考棚。

    直到一聲響亮地鑼聲響起,今天的考試才算是開始了。

    剛才笑出聲的中年人這才踱著步子走到了曲仲身邊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曲東家。」

    「劉掌柜。」曲仲笑,帶著一左一右兩個包袱給這個中年男子行禮。

    這人是賓川縣最大的布坊老闆劉雄,他租了曲仲的幾間鋪子和一處工坊,與他算得上老熟人了。

    「難得在縣城裡見到東家,劉某做東一定要請你喝一頓酒。」

    上前一步擋在曲仲的身前,劉雄一臉誠懇地邀請。

    他租了曲仲的屋子已經好幾年了,可幾乎還沒在縣城裡見過這個東家。

    聽租房子的中人透露,這人著實低調,可現在應該是賓川縣城裡最大的房產東家。

    況且他還聽說曲仲竟然還有其他的買賣,和其他處的房產,不知此人身後地財力有多雄厚。

    不過剛才聽那夫子諷刺之言,劉雄只覺得那人滑稽至極。

    這幾個孩子身穿的都是郡城出產的錦州棉布。

    一匹得二兩銀子,有銀子都還不一定能買得著,只不過是看著普通了些。

    低頭看了看自己左右各緊緊抓著自己的孩子,曲仲無奈地笑了笑:「曲某這……」

    「無事,無事,我也有兩個年紀相仿的兒子,正好讓孩子們玩耍。」劉雄哈哈一笑,乾脆提議:「就到我宅子裡喝杯水酒吧。」

    「這……」

    本還想推辭,可腦中一轉,曲仲想到了丹山郡和蘇家的事,也就沒再堅持:「那就麻煩劉掌柜您了。」

    「東家客氣了,剛好下午咱們在一同來接孩子們。」

    劉掌柜眉眼帶笑,引著幾人去了不遠處的劉宅。

    那裡是劉家的祖宅,十幾年前他的大哥考中了進士,一家人遷往丹山郡住了幾年。

    可劉父劉母實在是不習慣那裡的氣候,作為幼子的他這才帶著父母回了賓川縣。

    他離開之時,大哥還只是翰林院一個不入流的小官員。

    現在已經做到了禮部正五品的郎中,也算是給他們劉家光宗耀祖了。

    講到這,劉雄苦笑著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住著的宅子:「我們農家出生的孩子,這底蘊還是太薄了。」

    就算是一個五品官員又如何,俸祿微薄到只能養活自己在郡城的一家老小。

    那些大戶人家的鋪子和莊子,作為農家出生的他們都是沒有的。

    現在劉雄每年年底都還要往郡城給他大哥寄銀子,用以補貼大哥府里地開銷。

    這也是為何這麼些年,他產業做得不小,可能挪出來買鋪子的銀錢都沒有,只得租賃曲仲的鋪子。

    對於這些事,經歷過上個世界的曲仲可是深有體會。

    他贊同著點點頭,也不由得嘆了口氣:「錢權如何分家。」

    從一進門他就發現了,這劉家的祖宅大是大,可是真沒有幾樣值錢的東西。

    在郡城要升官,要買莊子,要維持人情往來,這些事要花的銀子都不少。

    這也更堅定了曲仲要在孩子們成家之前把手裡地產業擴大,到時也能給他們留下點東西。

    「沒錯啊!」劉雄瞳孔猛地一震,看向在天井裡玩耍的幾個孩子和那條狗。

    那狗跳躍間竟露出了脖頸間掛著的一塊血紅寶石,就在那白毛間忽隱忽現,帶著絲灼眼的光芒。

    眼神小心地瞥向還在想著什麼的曲仲,劉雄地態度變得更是恭敬了。

    「不知幾位少爺這是在哪座書院進學啊。」

    端起面前的茶盞,劉雄狀似無意地問道。

    「說來慚愧,孩子們都是我在教。」淡然一笑,曲仲指了指還在玩耍的劉松:「那就是我學生。」

    劉雄震驚不已,沒想到那個大些的孩子竟然不是他的兒子。

    又想起早上去考試的兩人,他又斟酌著問道:「那早晨考試的兩位?」

    「那也是我學生。」曲仲回。

    劉雄:「……」

    「劉某真是沒想到,曲東家不僅做買賣了得,竟還有功名在身。」最後他只是乾笑著恭維了兩句,再一次為自己遲來地結交感到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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