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頁

2023-10-01 02:27:22 作者: 小時你個渣渣
    「對不起,是我太貪婪,捨不得那些榮華富貴,所以才設計搬家,讓你找不到我。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擔驚受怕當中度過,總提防著有一天你是不是會突然找上門來奪走我所擁有的一切。」邵夫人看著連晚道,「可笑我一直瞧不上那些達官貴者之流,而實際上不過是我在嫉妒罷了。當我有一天站在他們那樣的位置上時,才發覺想要保持初心真是太難了。」

    「你認識阿晚?」邵然這時也已經明白過來。

    邵夫人對著他露出一個非常難看的笑容,「我在路上說的朋友就是她啊。當初你與我成親時,你不是也驚訝於我的名字也叫連晚?實際上我不叫連晚,我叫水流,這身體,也不是我的。當初,我們互換了身體,約定三年後再換回來。是我不想還了,所以才讓她孤苦了這麼多年。」

    說到這,邵夫人苦澀地笑了笑,「是我偷了她的人生。如果換回來,就能讓她重新活過來的話,那就請幫我們換回來吧。」這話卻是對著傅杳說的,「我願意用我所有的家資來換。」

    「是嗎?這樣的話,你會死的,你要考慮清楚。」傅杳卻不急著救人。

    「我來青松觀,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將她找到,然後我們換回來。」做出了決定後,邵夫人反而一身輕鬆,「我這麼一個卑劣的人,願意接受任何的懲罰。」

    「大多數的認錯,都是不為自己所做的事後悔。再重來,只怕你還是會這樣選。人性不就是這樣,有高尚,就會有卑劣。」傅杳說著,手指在連晚和邵夫人的眉心一點,原本吐血而亡的婦人果然很快睜開了眼睛。

    「換回來了?」水流先是看了看自己,接著又看向了對面的連晚。

    「阿晚?」邵然也迫切地看著連晚,嘴裡叫著她的名字。

    連晚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面前已經遲暮的兩人,她眼神動了動,剛才他們的話她全都聽到了。是傅杳摁住她,她才沒有立即離魂出體。

    「邵然。」她先是對邵然笑了笑,又看向水流道:「你的道歉我接受。貪婪、嫉妒都是人心。你有,我也會有。」

    說完,她再次看到邵然,只是眼裡卻沒了之前的愛意,「我有些問題想問你。」

    「你說。」邵然急忙道。

    「我想知道,為什麼你一直不來找我。你的衣裳這麼華貴,想來應該也是有權有勢之人。不可能找一個人找了二十多年,還找不到。」連晚道。

    「我去找過你。」邵然抓著她的手,像是怕她再次離他而去,「他們說你跟著改了嫁,跟著別人走了。我不相信,但是所有人都這樣說。我心灰意冷,這時我爹沒人,族中無人主持大局,我只好先回到邵家。將邵家的事料理妥當後,我不甘心你會丟下我,又派了人去尋,結果始終沒有音訊。」

    說到這裡,邵然情緒變得激動起來,「我不明白,天地也就這麼點大,為什麼找一個人卻那麼難找。我整整找你找了二十多年,你為什麼就那麼狠心,躲到一個讓我連看都看不到你的地方呢。」

    連晚伸手抹去他臉上的淚水,語氣有悲傷也有釋然,「原來你也一直在找我啊。」

    知道這段感情里,不止是她一個人在努力,那就夠了。

    「我們成親,也只是你的父母去世了,我保不住那些財產,所以才想找個人一起守住這些錢財。」這時水流也開口道,「只是我沒想到,事情就那麼湊巧,我嫁給的人會是他。這些年,他確實一直都在找你,我們也只是表面夫妻。」

    「我知道了。」知道了他的心,其他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連晚讓邵然鬆開了手,她原本老去的容顏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點點恢復成年輕時的樣子。

    「阿晚你……」邵然一時失神。

    「人世間的連晚已經死了。」連晚看著邵然笑道。

    哀莫大於心死,在她吐血的那一刻,她的心就死了。哪怕現在知道了背後的原由,她的心也無法再像當初那樣活過來。

    幾十年的等候,終究是錯過。

    「不過在她活著的時候,她一直都在找你。她找遍了天南地北,吃了很多苦頭,雖然結局不盡如人意,但她還是很高興能在最後還能見到你。」

    邵然望著沐浴在輝光下的她,慢慢收回了手。

    「那你幫我告訴她,」他也笑著流淚道,「我也很開心能見到她最後一面。我沒有做到一個丈夫的責任,如果可以,還請她……忘了我。」

    連晚看著他看了許久,最終緩緩點頭,「好。」

    說完,她的身體漸漸消失在原地。

    見她就要永遠離開,邵然突然瘋了一樣想去抓住她,「阿晚你別走!是我錯了,我不該相信別人而不相信你,是我咎由自取你想怎麼教訓我就行,你別走我求求你!」

    可最後他仍舊是撲了空,連一片衣角都沒留下。

    「阿晚!」邵然趴在椅子上悲慟叫著她的名字,但誰都知道,他們之間的緣分真正盡了。

    不怪他們不夠喜歡,只怪一切造化弄人。

    院子裡的眾人都在落淚時,雁歸山頂出,連晚和傅杳正在告別。

    「我要回去修煉了。」連晚道,「人間一趟,我學會了很多。以後我大概還會再下山來吧,希望到時候還能來你這裡喝杯茶。」

    「還能想到吃喝,看來確實是在試著放下了。」傅杳道,「不過難道你就不奇怪他為何去西南,而不是在西北?還有,好好一個人為什麼能找二十多年還找不到。」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