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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7:22 作者: 小時你個渣渣
    眨眼間,夢境到了深夜,外面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看樣子應該是在春節裡頭。守著的丫頭婆子這時候大多都出了府,留在府里的下人也都心不在焉守著,更多的是聚在一起賭錢喝酒。

    傅侍郎見到女兒穿了件小丫頭的衣裳,拿了銀子,轉身將蠟燭滴在被子上,用火點了,這才飛快地出了院子。

    這又是縱火又是穿下人的衣服,想要做什麼已經很明顯。傅侍郎心裡很清楚,再這樣待下去,遲早都是一個死字。若是能離開去尋到來送年禮的外家那去,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看著女兒瘦小的身影,他很期待她能從這個絕境中逃出去,同時也隱隱有些慶幸,他沒有把女兒養成懦弱的性子。

    若是平時,想要內院逃出去幾乎不可能。但眼下正是府內最鬆弛的時候,加上夜裡難以看清楚臉,能順利走出去的機會要大上許多。

    果然,內院一路並不算森嚴。畢竟除了正院和二門那邊,其他的丫鬟婆子可沒這麼盡心。

    傅侍郎見女兒一路暢通無阻到了二門,卻沒直接過去,而是耐心等了會兒。等聽到裡面傳來「走水了」的喊聲時,她忙急匆匆跑到二門,對守著門的婆子一臉焦急道:「黃媽媽,院裡走水了。二夫人三夫人都去赴宴了,現在只有國公爺在外院,得快點去知會一聲國公爺才行。」

    守門的婆子見遠處火光閃爍,知道情況緊急,也不做多想,立即讓她去,「我得守著門,你快去前面找管家。」

    「我這就去。」

    眼見著女兒順利出了內院,傅侍郎就知道女兒這一行算是順利逃出來了。

    內院的丫頭很少在外面露臉,外面的人大多數都只聽個名兒,臉認不太全。再加上現在當家的人這個家管得實在鬆散,想出側門,太容易了。

    而就在傅侍郎以為女兒即將從側門出去時,外面突然鬼鬼祟祟摸進來一人。他們兩個打了個照面,外面來的人一愣,忙叫道:「九娘?」

    一被發現,這回是想跑都跑不成了。傅侍郎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壞在這裡,他看著門口抓著女兒的侄子,氣得想去扯開他的手,但可惜他只能從他們身上穿過去,根本阻止不了這一切。

    接下來,他只能見這女兒心如死灰地被帶回了內院,然後被單獨關在了一間房裡,同時門口還有兩個大丫頭專門看著她。

    「既然都病了,那就該好好養病才對。」二夫人冷笑著,讓人每天定時來餵藥。

    時間一天天過去,在上元節那天,傅侍郎見女兒吐了一大灘血。殷紅的血跡順著她的嘴角滴落,她睜著眼睛,目光渙散地盯著虛空,最終閉上了眼睛。

    侄女的死並沒有讓誰良心發現,或者說每個人都在等著這一刻。

    早已經準備好的棺木裝殮完屍體,便釘上了釘子,擺在這所孤寂的院子裡。傅侍郎看著棺木,感覺自己的心也隨著女兒的逝去徹底成了死灰一團。

    他看著之前不曾露面過一次的兄長們,見他們在棺木前自責落淚,心裡沒有半點起伏。

    「是我對不起老四,老四把你託付給我們,誰知道你也會跟著他們去。」

    「都是我們的不對,如果我們早點來看你就好了。」

    「九娘啊,在那邊好好的跟爹娘團聚吧。」

    這些虛偽的話,聽得讓人作嘔。或許正是連上天都聽不下去了吧,這時傅侍郎聽到棺木里傳來撓棺木的聲音。

    「放我出去……」那聲音雖然非常的微弱,但是仔細聽卻都能聽見。

    傅侍郎心裡重燃起了希望,他見到旁邊呆滯在原地的兄長們,相信這絕對不是他一個人出現的幻聽。

    九娘還沒死,只好打開棺木就還能有救!你們快點開棺啊!

    他在旁邊吼著,然而棺木前的三人卻是誰也沒動。

    「九娘,你好好安息吧。」

    「人鬼殊途,你又何必為難我們。」

    「我們回頭會請大師好好超度你的。」

    他們冷酷地說著,棺木里的動靜越來越大,像是裡面的人在做瀕死的掙扎。

    「爹,救我——」這一聲哭腔從棺木里傳來,裡面就再沒了動靜。

    傅侍郎宛如心臟被刺穿一般,痛得他瞬間從夢中驚醒。

    他喘著粗氣看著眼前的牢房,心口那處撕心裂肺的痛楚還殘留著,讓他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九娘……

    他此時突然格外想見女兒。

    衝到了柵欄面前,他朝著獄卒大喊,說要見陛下見閣老,無論是誰,只要誰能讓他回家,他就算是將命給他都行。

    但可惜,獄卒還是之前的獄卒,並不理會他。他癱坐在地上,看著黢黑的牢房,突然道:「傅觀主,您能聽到嗎?」

    這是他最後的希望。

    「傅觀主,」他又請求道:「我想同您做交易,還請您出來一見。」

    「傅觀主?」

    一連喊了三聲都沒見到人,他不抱希望地捂住了臉,痛苦道:「我就是想見見我女兒而已。」

    他早該想到的,父親年事已高,又能照顧得了九娘多久呢。這個世界上,只有他自己才能給女兒依靠啊。

    「不是說我不讓我插手你們家事嗎?」

    一聽到這聲音,傅侍郎忙轉身一看,就見他身後,一身黑裙的女人正靠著牆,手裡還拿著個梨,正削著,那削下來的梨皮垂了有半尺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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