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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7:22 作者: 小時你個渣渣
「你說的是。」何妻笑應道。
趙興泰見他們聊的開心,他拎著水往廚房走去。在進門前,他忍不住回首朝何妻看去,何妻臉上的笑容比這四月的春日更充滿希望。
進廚房,把水倒進桶里。三娘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
「如果何木匠夫妻兩個沒有孩子,他們這一生都會活在自責和傷心當中;大郎若是沒有給父母換銀子,他們一家人就不會完完整整。」 三娘同樣看著外面正聊的開心的三人,道,「江掌柜如果沒有那筆銀子,失去酒樓不說,楊大廚和兒子也不可能劃清界限,她如果不離開楊大廚,這輩子都可能為繼子所累;我沒有觀主幫我復仇,我應該會成為一直怨鬼,然後被道士消滅。
「就如同觀主說的那樣,好與壞不是絕對的。你的排斥,來源於你內心的恐懼。你害怕自己將來和我們一樣,也有無能為力的一天。其實你與其擔心因為追逐黃金而墜入深淵,不如換個角度想想,這黃金也可以是指引你爬出深淵重見天日的利器。就像何大嫂他們一樣,從陰霾中獲得新生。」
趙興泰怔在原地。
他在恐懼?恐懼什麼?
他本想否認三娘的話,但眼睛瞥見水缸里倒映著的臉時,又不由止住了。
水缸里的臉龐很年輕,但是那雙眼睛卻不像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父親總說他少年老成,將來一定年少有為,能重振門楣。後來,他就習慣這樣一副沉穩的樣子了。
對著水中的人自嘲地笑了笑,趙興泰發現三娘其實猜得很對。
他確實是在害怕,害怕將來撐不起泰安酒家的牌匾,害怕讓父親和族人失望,更害怕自己沒想像中那般有能耐。
「心又亂了。」他轉身就去拿菜刀切豆腐,每一次當他覺得心煩意燥時,都會選擇去提升自己來減輕壓力。
於他來說,無謂的煩惱的不如有用的訓練,廚師在擁有天賦的同時,也看重積累。
三娘見他自己能緩釋,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或許他將是他們所有人里唯一一個不會同觀主做交易的人。
……
在趙興泰在練習著廚藝的同時,此時雁歸山上,一行人來到了道觀門外。
走在這群人最前面的,是個四十多歲的文士,臉上的髯須被修理的十分好看,身著文士衣衫,腰掛玉佩,頭上戴著方巾,一看就是出身富貴的文人墨客。
而文士周圍簇擁著一群人,有老有少,錦衣華服,個個都很有來頭。隨行的人都很有來頭,這就說明被眾星拱月的文士身份就很不一般了。
「青松觀,」文士看著眼前道觀上的牌匾,贊了一句這字,「這字雖然出自女子之手,但柔中帶剛,可見風骨。不錯。沒想到在這偏僻的山中,還能有這麼一方有意思的小觀。」
「他們能得大人您一句誇獎,只怕明天就要香客紛至沓來了。」旁邊人諂媚道。
文士一笑,抬腿走進了門中。
江掌柜把何木匠夫妻送下山回來後,就見到了道觀院子裡的一群人。她遠遠見到幾位熟人之後,心裡微微有些驚愕,她又看了幾眼,等見到個熟悉的人後,才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走進了道觀。
「吳捕頭?」江掌柜佯裝一臉驚喜地看著旁邊帶刀的捕快,道:「您今天怎麼會在這裡?」
被叫的吳捕頭把江掌柜認了出來,他也有些驚愕:「原來是江掌柜,你怎麼也在?我們今日陪縣尊大人前來體察民情。」
「縣尊大人?」江掌柜看了眼人群,最後落在最中間的文士身上,「原來新的縣尊大人已經到任了,我這離開縣城太久,今日都不知道這事。」
雙方寒暄了兩句後,那吳姓大人在知道江掌柜就住在這裡後,立即把她拉到了一邊,道:「縣尊剛從山上下來,這會兒又累又餓。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只能是在你這道觀用餐。」
江掌柜立馬會意,「我現在就去準備,保證縣尊大人在這吃好喝好。」
說完,她立即讓丈夫和興泰一起準備中午的宴席,自己則去山下收購村民自己采來的山珍野菜,再另外又買了幾壇鄉民自己釀造的米酒。
這些個達官貴人出來遊山玩水,圖的無非就是個野趣,你讓他們大魚大肉的吃,他們指不定還不願意。
果然,到了中午,杜縣令對著一桌子山味十分滿意。他道:「怎麼不見這道觀的觀主?」
他見江掌柜等人,都不是道人打扮。
「杜大人能到你們這道觀,是你們的臉面。」旁邊人裝腔作勢道,「你還不快點把你們觀主叫來待客?」
讓觀主作陪?
江掌柜看了那不怕死的人一眼,道:「我們觀主不在觀中。」
「既然不在,那就是說我們無緣。」杜縣令也不在意道,「既然主人不在,我們就開宴吧。」
等吃到甜醬鴨時,杜縣令細細品味了許久,才喟嘆道:「沒想到在這山野之中,竟然還能嘗到如此的美味,老天待我杜某不薄。」
幾乎是一個人將一整隻鴨吃下肚,杜縣令才讓人把做鴨的趙興泰給叫了出來,問他有沒有興趣去他府上的廚房。
趙興泰自然是以學藝不精拒絕了。杜縣令雖然有些遺憾,但還是道:「那你以後若是想來,儘管去府衙找我。」
這話說的就有些不著調了,但能帶著這麼多下屬遊山玩水而不去了解民生的縣令,又能有多著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