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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7:22 作者: 小時你個渣渣
等他一觸到銀杏樹,身影就消失在原地。見他一走,黎逢年立即被住持等人給抬走了,而天上的雷雲卻遲遲沒有散去。
這一片陰暗中,傅杳來到了樹旁邊,問他:「為什麼不殺了他。」
銀杏失魂落魄,問她道:「天雷真的能劈散我嗎?」
「所以你還是寧願自己灰飛煙滅,也不願意殺了他。」又是這樣的選擇,傅杳已經無話可說,「讀了這麼久的道集,難道你現在還沒注意到嗎?」
銀杏抬頭看她。
「趙洪所著《遊仙集》中的因果三論,第二論主人翁黎節度使,少年家貧,求學於松陽書院。在求學時,失手殺死同窗,師長幫忙掩埋真相。後來其金榜題名,一路高升,昔日同窗因知其舊事,皆遭打壓,無緣官場。而就是這樣一個手握重權之人,最後卻在四十歲時,被家中廚子投毒致死。而那廚子,正是昔日他殺死的同窗父母。」傅杳道。
「黎節度使……」銀杏眼裡升起一絲難以置信。
「雖然事情的真相已經被扭曲,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沒有變。」傅杳道:「那位黎節度使,姓黎,名昭,字逢年。」
銀杏一時心亂如麻,他緩緩縮成了一團,雙手慢慢捂住了臉,許久後才從指縫中傳來低啞地泣聲,「爹,娘……」
籠在他們頭頂的烏雲此時才漸漸散去,陽光重新照進了大慈恩寺當中。
傅杳手一張,一滴晶瑩的淚珠緩緩落到了她的掌心處。
沒有去打擾銀杏回首往事,傅杳消失在原地。
……
與此同時,一位風塵僕僕的來客,敲開了青松觀的大門。
江掌柜見來人的穿著,雖然顏色不夠鮮亮,但是布料卻是上好的料子。再聽來人一口字正腔圓的京話,頓時知道觀主說要來的人到了。
「你是來尋傅三姑娘的吧。」江掌柜道。
其方一驚,大人只說讓他查一查這個道觀,看能不能找到三姑娘的下落,卻沒想到他這一來,三姑娘還真在。
「你說的傅三姑娘是……」他到底謹慎,不敢隨意應下。
「自然是京城定國公府里的傅三姑娘。」江掌柜道,「難道你家主人不是讓你來接人的?」
其方一愣,話是這麼說也沒錯,但是……他總覺得有些順利的過分了些。
「確實是這樣沒錯。」不管如何,先把人找到總沒錯。
「那我這就去把人請出來。」江掌柜笑著,去後房扶了位一身黑色衣裙還頭戴黑色帷帽的人來。
見對方裹得這樣嚴實,其方自然心有懷疑,不過他還是態度恭敬地試探道:「小人見過三姑娘。」
「其方叔,不必客氣,」黑衣女子道,「你是四叔,身邊的老人了,我可不能,折煞了你。」
聽這聲音,確實是三姑娘的聲音不錯,其方鬆了口氣,也沒問她為何會穿成這樣。畢竟主子的事,不是他這個當下人能多嘴的,他只需要做好大人的吩咐就成。
找到要找的人,其方連水都沒喝,帶著三姑娘坐上了回京的馬車。而江掌柜,也因為「三姑娘」的要求,一併跟著上了馬車。
他們從里水到揚州,坐船一路北上,正好遇到順風,竟然三天左右就見到了京城的巍峨城牆。
下船換了馬車,還沒走多久,馬車突然陷入泥坑中,無論馬兒怎麼用力拉,馬車就是起不來。
就在其方用力抽著馬時,旁邊走來一胖一瘦倆夫妻,道:「你就是把馬打死了,這車輪子也不見得能出來。」
他們說著,一人抬著一邊,馬車車廂連同上面的人都被他們給抬了起來。等抬起馬車,他們往前一推,然後拍拍手道:「行了,以後馬輕點打,我看著都覺得疼。」
其方拱手道謝,繼續駕著車走了。
馬車裡,傅杳嘖了一聲,「這下齊了啊。」
……
其方帶著人進京時,時間已經是半下午。與此同時,定國公府上下一片張燈結彩,賓客如雲,十分熱鬧。
三天前,殿試結束,祁霜白高中狀元郎。按照約定,今日正是他和傅五娘成親的大好日子。
傅侍郎身為女方的長輩,少不得出面待客。在他正和賓客聊得開懷時,眼睛瞥見其方回來了,他當即道了聲『失陪』悄悄離開了大廳。
他一出來,其方便在他耳邊低語道:「大人,小的把三姑娘接回來了。」
這個答案大大出乎傅侍郎的預料,那一聲血衣明明暗示著他這個侄女已經遭遇不測。然而其方是個謹慎的人,他肯定確定過才敢這樣說。
「帶我去見她。」究竟怎麼回事,見到人就知道了。
「是。」
主僕二人出了定國公府,一路來到了傅侍郎的別院。一進大廳,傅侍郎就見到了一身黑衣黑帽的女子坐在椅子上,旁邊一半徐婦人立在一側。
江掌柜一見到傅侍郎,便上前福道:「見過傅大人。」
「不必多禮。」傅侍郎隨口說著,目光落在椅子上的黑衣女子身上,「三娘?」
「傅大人,」江掌柜此時道,「還請屏退左右。」
傅侍郎看了身邊的樹屬下一眼,其方立即退了出去,還順手關上了大門。
門一關,屋內就變得昏暗起來。傅侍郎眉頭微蹙,認為這婦人是在裝神弄鬼,「現在已經沒了外人,三娘為何還不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