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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7:22 作者: 小時你個渣渣
    趙興泰知道,這些不過是背後看中了江月酒樓的人採取的威逼手段罷了。酒樓開不下去,楊英沒辦法最後只能是賣了酒樓。

    不過很快的,趙興泰還是發現自己低估了人性的惡。當能以更廉價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時,有很多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

    在進入臘月下旬時,生意慘澹的江月酒樓終於開了一回張。楊英熱情地把客人請進去後,客人卻因為吃了一口酒樓的菜吐血身亡。

    之前的打砸或許還能讓酒樓苟延殘喘,但現在出了人命官司,楊英作為東家被迅速帶走,江月酒樓一夜傾塌。

    接下來的案子審得異常「順利」,廚子和夥計都招供是東家指使的,因為東家之前和那位死去的客人曾經起過齷蹉。出了人證之外,還有物證。那些毒也被證實是楊英親自買的。

    人證物證之下,楊英極力辯解,但換來的卻是一次次酷刑。

    生不如死之下,很少人能堅持的下去。楊英也不是什麼心智堅韌之人,最後屈打成招也不是什麼令人意外的事。

    殺人償命,在楊英被判明年秋後處決後,趙興泰去探了一次監。

    監獄裡,楊英身上血跡斑駁,連抬頭都困難。

    他看了眼來人,見是以前父親身邊的小學徒,不由勾了勾嘴角,「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趙興泰動了動,把一樣東西送外面塞了進去,「這塊牌匾,是我在路上撿到的。這個世上沒有它的容身之處,我想了想,只能送到你這來了。」

    說完,他就起身離開了地牢。

    在他走了許久之後,楊英才眼皮微動,看著地上牌匾上的四個大字怔怔出神。

    江月酒樓。

    ……

    趙興泰從牢里離開後,就背著包袱,坐車離開了里水縣。

    他原本覺得,在里水這裡學到的東西很有限,走得時候應該也不會留戀才對。但是看著遠處的城牆和灰色的天空,心裡卻隱隱生出些不舍來。

    大概是因為這是第一處遊歷的地方?

    趙興泰想。

    一路馬車顛簸,窗外的景色看膩了後,人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等趙興泰醒來,卻發現顛簸感沒了。

    是到了嗎?

    他揉了揉眼睛,正想問車夫為什麼不叫醒他,卻發現自己哪裡是在車上,分明是躺在一堆枯枝爛葉中。

    「……」有些蒙圈地把身上的枯葉拍掉,趙興泰看著周圍的林子,黃昏的天色讓這林子四周多了一份詭異的氣息。

    這種氣息讓趙興泰心裡十分不舒服,他無暇去追究為什麼車夫會丟下他,此時只想離開這裡。

    沿著林中的道路一直往前,太陽也漸漸朝著山下落去,一直到暮色四合,趙興泰才見到前方有燈光出現。

    不想在荒郊野外受凍,趙興泰也顧不得那麼多,背著行李便朝著那點燈光處走去。

    等走近了,他突然看到有個熟人出現在眼前。

    「楊師父?」那人可不正是身材胖乎乎的楊大廚。趙興泰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一時愣在原地。

    「咦,是你。」楊廚子見到他也很意外,「觀主說有客來了,讓我開門,我還真沒想到是你。」說著,他見趙興泰臉色青白,又忙拉著他進道觀,「凍壞了吧,快進來暖和暖和。」

    趙興泰就這樣被他拉進了道觀,接著,他再次見到了從前經常出現在酒樓的那位神秘客人……以及她的兩位僕人。

    「來了。」傅杳正伏在桌案上寫春聯,這聲招呼打得格外隨意。

    趙興泰還有些沒回過神,不過從傅杳這聲話中,他卻聽到了別的意味,「您知道我會來?」

    「我不僅知道你會來,還知道你接下來會在這裡待很久。」傅杳將對聯上的最後一個字寫完,放下毛筆,吩咐三娘把春聯放到三清像前。

    趙興泰卻有些不太明白,「我?在這?」他旋即笑了,卻沒立即反駁,「我這次出門是為拜師學藝,這裡能讓我學到東西嗎?」

    「不然你以為,你會來里水是為了什麼?」傅杳反問他。

    這話讓趙興泰愣了下,他離家之後,其實原本是想去金陵的。誰知路上偏了方向,等找到城鎮時,卻發現自己來到了里水境內。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趙興泰如實道。

    「意思就是,跟著我,有肉吃。」傅杳嗅了嗅空氣里的肉香,陶醉道:「楊廚子的紅燒肉,真是怎麼吃都不膩。你既然來了,就去幫著一起幹活吧,我這道觀不養閒人。」

    趙興泰:「……」

    「還愣著做什麼,去啊。」

    接著趙興泰就驚恐地發現,自己兩條腿不聽使喚地朝著外面走去。

    看著他臉上那誇張的表情,傅杳對旁邊猛吸香火地趙老爺子,面無表情道:「你少吸點,我這道觀就這麼點香火,你要吸沒了,回頭你信不信我讓你孫子加倍還回來。」

    趙老爺子深吸了最後一口,道:「這不是以後說不定就沒機會了,所以想多回味回味。你這有酒嗎,想來兩口。」

    傅杳隨手把供桌上的酒壺丟到了他手裡,「玉佩碎了吧。」

    抓著酒壺灌了一口,趙老爺子喊了一聲痛快,乾脆靠在三清像的腿邊道:「嗯。有很多東西我已經記不太清了,這應該就是徹底消亡的前兆吧。就是有點不甘心,興泰這小子長得太慢了。一想到我當初含恨而終,現在還要繼續含恨而散,我的心就像是被刀扎了一遍又一遍。偏偏我又沒個能託付的人幫我照顧他,一想到他一個人風餐露宿流落街頭,只為苦苦學藝,將來振興泰安酒家,我就為他感到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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