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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7:22 作者: 小時你個渣渣
隨從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不敢說,「公子,這地方是有些邪門。那會兒您從道觀里出來,那男子就不見了。」
柳賦雲看了看道觀里暗黃的燭火,沒再說什麼,轉身就往山下走去。
不過在接下來的幾日,他還是不死心的讓人在周圍打聽了一番傅三娘的下落。但最後除了一位繡娘說遠遠見過那倆為貴女一回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說是坐上馬車走了,再沒見過。
再回道觀,道觀空空如也,就算是晚上也見不到人。在道觀幹活的何木匠說這是觀主不想見客,讓他不要再白費精力等下去。
一連在道觀守了三日,柳賦雲這才沉默著抱著匣子下了山。
「他要走了。」傅杳坐在道觀屋頂上,嗑著瓜子,「如果想讓他留下,還來得及。」
三娘坐在一側,目光一直追隨著山道上那人的背影,「不了。不想髒他的手。」
「喲,能說六個字了呢。」
三娘:「……」
空氣里靜默了一會,三娘又開口道:「其實,本來同我定親,的人是他。」
但親事哪能由他們做主,最後還是陰差陽錯。那特地贈送的玉佩,還有夾在詩集裡的鳶尾,都只能讓時間匆匆掩埋。
「有情人不能成眷屬,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傅杳一邊嘖嘖感嘆,一邊湊近了三娘,「是不是很想哭,來,我已經準備好了。」
三娘看了眼面前那隨時接住眼淚的手,那點淚意莫名給硬生生逼了回去。
她深吸了口氣,仰面道:「您要鬼淚,做什麼。」
有些遺憾地收回手,傅杳繼續嗑瓜子,「小孩子好奇心別太強。以後你多去認識些個狐朋鬼友,誰若是有鬼淚,儘管來找我交易,我可以滿足他們任何願望。」
這話不僅僅是說給三娘聽的,周圍一陣風起,草木隨風而動,風聲亦逐漸遠去。
……
柳賦雲離開里水縣時,臨走前,見了趙興泰一面,一是謝他指路,二是讓他幫忙留意一下,若是有任何有關傅三娘消息,就立即知會他一聲。
趙興泰自是滿口答應。柳五是柳家年輕一代最受矚目的繼承人,若是能與之打好關係,將來泰安酒家有柳五照應,麻煩會少上許多。
兩人寒暄完,柳賦雲便騎馬離開了里水,而趙興泰這邊,也開始得到楊廚子的青眼。
江掌柜是個玲瓏人,她已經看出來這個小學徒應該也不是一般人,抱著多栽花少種刺的心理,她乾脆讓丈夫傳授廚藝給他,好讓人家以後念個香火情。
日子有條不紊地過著,酒樓變化不大,唯一的改變是,那位時常半夜出現的客人沒再來了。
這讓楊廚子很遺憾,時常免不了會掛念幾句。江掌柜的偶爾也會和夥計們討論這位客人究竟什麼身份,但最後答案基本都不一致。
趙興泰沒有參與過這個話題,相對於那位神秘的客人,他更在意的是楊師父的兒子楊英。
他對楊英的印象非常不好。
在揚州城,他見多了聲色犬馬的紈絝子,很不湊巧的是,楊英身上的習氣和那些紈絝子並無不同,但楊家卻沒有紈絝子的資本。
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但很顯然,楊師父管不住兒子,而厲害的江掌柜,更是連管的資格都沒——她是續弦。而且,她在年輕的時候,還是秦淮河的花魁。
從十多次楊英的斥責當中,趙興泰當然知道他有多輕鄙這位出身低賤的繼母。別人的家事他不好去說,但他隱隱覺得,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什麼辦法。
時間慢慢進入年底,酒樓因為新出的魚鍋,生意十分火爆。在所有人都忙進忙出的時候,突然一群兇狠惡煞的大漢堵住酒樓的大門,嚇得樓里的客人沒付錢都跑了。
而趙興泰在看到他們之後,第一感覺是:他估計要換個地方繼續學習廚藝了。
前來的惡漢是來討債的,楊英三天前在賭坊欠下賭場三萬兩的賭債,卻一直不見他還,所以人家找上門來了。
「三萬兩?」楊廚子在聽到這數目之後,眼前一黑,人倒了下去。
江掌柜要鎮定很多,她一邊讓人把楊廚子扶起來,一邊招呼這些惡漢坐下來有話好好說,私下裡則去讓夥計立即去把大郎找來。
縱然她有條不紊掌握住整個局面,但楊英被帶來時,卻還是滿不在乎道:「不就是三萬兩銀子,與其被外人把錢哄走,還不如讓我這個兒子花了它。」
剛醒來的楊廚子一聽到這話,氣得上前就要去打他。他這一動,楊英更是激動道:「我早就聽人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你以前從來都不捨得打我,現在卻為了這個婊1子對我動手,你還是不是我爹!」
這些話一刀一刀地扎在江掌柜心口上,讓她幾乎快要喘不過起來。
「你們別吵了!」她咬著牙,尚存的那份理智壓下了那些酸楚,「現在的問題是,這些銀子怎麼辦。」
三萬兩,就是把酒樓賣了都不夠。
「反正我今兒個把話放在這,你們要是不給錢,我也只能是按照規矩來,剁了他的手了。」領頭的惡漢說著,就有兩人一把拉過了楊英,把他摁在桌子上,一柄菜刀對準了他的手掌,嚇得楊英連連慘叫,臉都白了。
「不要!」江掌柜和楊廚子異口同聲道,「我們會還錢的!」
「要還錢,那就快點,別磨磨唧唧。」惡漢冷笑道,「爺的耐心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