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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7:22 作者: 小時你個渣渣
    「那還真是有情有義呢。」傅杳笑了笑,「你不是要見你表妹嗎?三清像前有一個木匣子,你把它帶走。今年你參加了鄉試,現在應該是舉人了吧。也就是說你明年要參加會試。待你高中之後,你再將匣子交給傅家傅侍郎,之後,傅三就會露面。但你要切記,這匣子在這之前,你千萬不能打開,否則這輩子你都見不了她。我的話,你記住了嗎?」

    柳賦雲要的可不是這個答案,他想說「你在耍我?」,然而雙腿卻不聽使喚一般,自動朝著三清像前走去。

    這詭異地遭遇讓他背後汗毛直豎,等他回過神時,人已經站在三清像前。

    那裡的供桌裡面,確實放著一個一尺高的木匣。燭火照應下,匣子上面的桐油還泛著幽幽的光澤。

    他朝著裡面看了看,方才還在對弈的兩個人,這會兒已經消失不見。

    最終,他將那匣子抱在了手裡。

    從道觀出來後,隨從一見到主人,忙上來問候道:「公子,您沒事吧。」

    他們剛剛想跟進去,可卻被那個少年攔住了。那少年看上去弱不禁風,卻力大如牛,硬生生轄制住了他們,不准他們靠近半步。

    剛才發生的事還讓柳賦雲有些匪夷所思,他看了看懷裡的匣子,目光最後落在還和何木匠聊著天的方二身上。

    「方才你帶我來找的人,就是那位觀主?」他走到方二面前問道。

    方二一愣,反問道:「難道您不是來找我們觀主的?」

    柳賦雲看了他一會,朝著隨從抬了抬下巴,「去準備一桌酒菜送來,今夜我要同這位方大哥不醉不歸。」

    隨從忙去了,方二也就這樣被莫名其妙留了下來。

    而此時,傅杳看著面前兩眼無神的三娘,一邊注意著她會不會掉眼淚,一邊道:「你不想姓柳的沾手這件事影響他仕途,我也都按照你要求來了。你要是還覺得難過的話,可以哭一聲。鬼淚這東西,我從來都不嫌少。你不是要給我賺錢去復活嗎,要不你每天哭個十次八次的,一年後,我保證讓你投胎到任何你想投胎的人家家裡。」

    第11章

    好一會兒後,三娘眼珠子終於動了動,「我不甘心。」

    明明是他們殺死了她,卻還要讓她背負這樣的罵名。

    與人私奔,哈,當真是個極好的理由。她生來口吃,爺爺本就視她為不祥之人。現在又「做出」這樣的醜事,那清理門戶自然也就順理成章。

    「我不甘心。」她又重複了一句,但這次卻多了七分狠厲。那些被塵封的怨氣席捲而來,她周身黑氣瀰漫,眼底也漸漸染上一層暗紅,「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旁邊,傅杳看著她一點點厲鬼化,半點阻止的意思都沒,甚至還從虛空里抓了把瓜子來嗑。

    在道觀內狂風乍起時,傅杳在「咔吱咔吱」嗑瓜子;

    等血霧將三娘籠罩時,她還在「咔吱咔吱」嗑瓜子;

    待三娘化身厲鬼失敗口噴鮮血,魂魄從紙衣服里跌出來後,傅杳正好將手裡的瓜子嗑完。

    她將指尖的瓜子殼彈開,俯身捏起三娘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向自己。

    不同於紙人的呆板面孔,魂魄虛幻了一層的三娘粉面桃腮、柳眉杏眼,若還活著的話,正是薔薇花開一般的年紀。

    「知道你為什麼會失敗嗎?」傅杳問她,「因為你還不夠狠。你人性尚未泯滅,還懷有良善之心。好好的人,又怎麼會變成鬼呢。」

    三娘望著她,眼底情緒翻湧,片刻後,她眸上籠著的那抹暗紅漸漸褪去,「我好沒用,」她聲音暗啞,「連報仇,都做不到。」

    「你要是什麼都能自己去做,那還要我這個打手做什麼。」傅杳鬆開了她的下巴,重新把她推回紙衣中,「報仇這種事情,最愚蠢的做法就是讓仇人痛快的死去。你得讓他們活著,讓他們從雲端栽到泥底,醜惡露在人前,餘生的每一刻,都在怨與恨中掙扎。如此,才叫報仇。」

    三娘聽完,在地上坐了許久,才緩緩拜伏在地,「請您,幫我。」

    ……

    外面,柳家的隨從只去了半刻鐘便拎了酒菜回來。

    四個下酒菜與瓜子花生等零嘴擺在了道觀門口的台階上,方二與何木匠夫妻被邀請著席地而坐,幾杯溫酒下肚,話匣子就這樣打開了。

    方二與何木匠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去過縣城,和柳賦雲這種名利場出身的人相比,心智完全就是白紙兩張。

    三言兩句,都不需要柳賦雲刻意去套話,這兩人就把道觀的底給兜的一乾二淨。

    而柳賦雲越聽卻越心驚。

    招魂喚鬼,凝魄重生,這些本事他只在志怪野傳中聽過。若不是他方才親歷了一番,只怕還真會覺得眼前這倆農夫只是在唬人。

    不過他也沒有就此徹底相信他們的話,內心深處仍舊對這些鬼神之談保持著懷疑。畢竟就算是江湖騙子,也都會有點這樣或者那樣的手段,他不難保方才的遭遇就是騙術之一。

    兩罈子酒喝完,方二和何木匠都醉了,柳賦雲卻沒從他們嘴裡知道一絲有關於三娘的信息。

    在確認他們的確不認識三娘後,柳賦雲有些遺憾地讓一個隨從送他們下山,他自己則帶著剩下的那個又在道觀周圍轉了轉。

    「對了,我記得之前不是有個穿白衣服的男子,」柳賦雲問隨從,「他人呢?」剛一直都沒再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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