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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4:28 作者: 非黑非白
我的眼眶又漸漸濕潤,輕輕、清晰地問:「那你可不可以一個人走?」
「嗯,白姑娘,後會無期。」
林越鬆開了我的手腕。
我終於忍不住抬起眼睛,而眼睛裡眼淚閃著光。
白相與從懸崖下躍上來。
林越似乎未察覺危險逼近,只深深凝注著我的臉龐。
我毅然決然擋在林越身前,可終究沒能為他擋下白相與擊來的一掌。深厚的掌風飛揚起我的頭髮、衣袂,最後關頭林越拉開了我,毫無抵抗地迎向白相與的那一掌,硬生生承受了白相與的一掌,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飛到空中。
「林越!」
我驚叫,想拉住他的身體,卻和他一起滾落山坡下。山坡又陡又長,到處布滿嶙峋的怪石,有的尖利如刀鋒。林越將我整個人護在他懷裡,等滾到下面停下,林越一放開我,立即朝泥土裡噴了一大口血。
「林越!」
我撲到他身上,伸手去擦拭他嘴邊的血,悲從中來,抱住他放聲大哭:「林越!你走吧!快走吧!我什麼也給不了你!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傷害你,你走吧!」
我的手腕突然被人擒住,一股不容我抗拒的力道將我從林越身上扯開。
我搖搖晃晃地站定身體,淚眼朦朧地看去,顫聲說:「白相與,你、你……」
白相與冷冷注視我的眼淚,冷冷地一字字問:「白冷,你我已有婚約在身,你為別的男人流淚,置我的顏面於何地?」
我哭叫道:「你要打死他,先打死我好了!」
「白冷,你……」
白相與臉上露出受到傷害的表情。
我轉頭望向師父的墓地,如果我可以和師父一起躺在墳墓里,是不是就沒有這麼多悲傷和痛苦了?我發著抖,有一個小小的東西在我懷內顛著我的身體。是蘇由信送給我的那瓶劇毒,大夢一場。如果能把它一整瓶喝下去該多好,我就不用傷害任何一個人的心了。可我連死都不能。
我垂下頭,泣道:「錯不在他,全在我。你傷的不是他的身,而是他對你的情義。你可以打我、罵我,只求你們別因為我反目成仇。」
白相與冷笑。
林越仍倒在地上吐血,我凝淚哀慟看著他,不能動不能語。
白相與已經不肯再去看一眼那個他曾經視作兄弟的朋友。
他已認定我和林越背叛了他,侮辱了他的尊嚴和驕傲。
吳淨在坡上蹲著看,她已自行衝破被點住的穴道。就這麼蹲著,就這麼瞧著山坡下面的那三個痴男怨女,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她能說什麼?她能做什麼?她腦袋好疼好疼啊,忍不住又暗罵蘇由信那個王八蛋還不滾來,到底在搞什麼。
林越走了。
我們回去木屋。
我坐椅子上,精神麻木。白相與也坐屋子裡。兩個人沉默了長長的時間,空氣好像凝結了。日漸西沉,我轉頭看向白相與,回來後他一直是面無表情的,不說一句話,不看我一眼。我情願他對我發發怒氣,再打我一掌,我會更好受點。
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心裡越來越感到慌亂不安,又想到林越下山時那個跌跌晃晃的孤零身影,我的眼淚又要出來了,我咬咬唇,低聲叫:「相與。」
白相與沒有反應。
我說:「相與,你快去追他吧。」林越應該沒有走遠,他受了那麼重的內傷,而又是我害他受了那麼重的傷。
白相與慢慢轉過頭看向我的眼睛,臉無情緒,忽然淡淡諷笑問:「我去追他?」
我說:「嗯。」
白相與笑說:「你想我追他做什麼?再跟他打一場嗎?白冷,你是想他活著回來見你,還是我活著回來見你。」
我身體頓時僵硬。
「還是你想要我把他帶回來?他才走多久,你就這麼想見他了?」
我臉色發白,嘴唇顫抖地說:「你別說這種話,我們……」
白相與臉色陡然陰森下來,「你們?」
我身心快要崩潰,弱聲說:「不,不是。在林越心裏面你才是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他從小失去親人,你就是他……」
「夠了。」白相與冷冷打斷我的話,「永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的名字,這是我白相與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淚水流下面頰,我泣不成聲說:「相與,我最愛的人是你。」
白相與望著我的眼淚,微笑問:「你最愛的人是我?白冷,我唯一愛的女人是你,我也是你心目中唯一的男人嗎?」
我眼眶中的淚水更洶湧地流下,啞聲問:「我們不是說好要成親,相守終身嗎?我師父不在了,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了。你不僅是我愛的人,也是我的親人,我死也不能離開你的身邊。」
「白冷,我只要你清楚地告訴我,你從未對他動過男女之情,我們成親。」
我怯懦地低下頭,如同闖了禍事的孩子,逃避承擔後果,囁嚅說:「我、我不知道,相與,你原諒我,那時候你不在,我真的很想你……我對你的感情都是真的,我只有你了,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