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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4:28 作者: 非黑非白
    我背對他,手掙了掙,齊思不肯放開我手。

    我慢慢轉身回來。始終不對上齊思的視線,我不願看見他眼睛裡的關切。

    「我們下山吧。」齊思語氣柔緩下來。

    我低著頭低聲說:「齊思,對不起。」

    齊思笑了笑:「沒事,白冷。」

    他終於放開我手。

    我握劍的手緩緩抬起。

    「走吧,白冷。」齊思視線剛偏離我,我的劍鞘立即揮擊他的胸膛上。

    三年前我和齊思的武藝不分上下。如今不知道誰更有長進了。我並不想知道這個問題,也不是真想跟他打架,我只希望能夠擺脫他。

    齊思避開了我突如其來的攻擊,趁著他未完全反應回來,我縱身朝山林深處飛躍而去。

    「白冷!站住!你到底想幹什麼!」

    齊思果然追了上來。

    我輕功施展得更急速。

    「別跟著我!」

    眼看快要甩開齊思,三個人驀然出現前面,擋住了我的去路。

    是齊芳、王憐、宋思遠。

    「白冷?」他三人一臉不明所以。

    「快攔下她!」

    身後齊思轉瞬逼來,急喝道。

    「哦!」齊芳聽了她哥哥的話,馬上出手了。宋明遠和王憐也隨即出手了。

    「噹噹當!」

    四人一起對我出招。

    齊芳還是莫名其妙,攻擊不停,對齊思說:「這是怎麼了?突然不見你們兩個人,怎麼就跑這裡打架了!」

    齊思不理會他妹妹,他定定注視著我,目光漸變複雜,「白冷,你到底是做什麼?停下來,我不想傷害你。」

    楚楚動人的王憐回看他一眼,目中顯露出一層幽怨。

    我閉緊嘴巴,邊打邊尋找機會逃走。可他們顯然已看出我的意圖,四個人圍住我,不讓我有可乘之機。

    雙手過招都沒有置對方於死地的意思,齊芳見我卻久久不肯住手,脾氣終於上來了。就在我破開宋思遠的劍招之際,猛地逼近,一掌擊中了我的左肩。

    我身體一晃,連連後退,一顆樹擋在我身後。雙方終於停手。我靠著樹,四個圍在我前後左右。

    齊芳表情生氣,睜大眼睛大聲說:「幹嘛啊這是!打架就打架!本姑娘不屑以多欺少,但是白冷,你能不能先告訴我為什麼要對我們出手?」

    我手抬起撫了撫肩膀,說:「你們去做你們的事情,我不用你們管。」

    齊芳眼睛瞪得更大:「誰想管你!可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情勢?那個魔頭就藏身在山裡,神出鬼沒,隨時隨地都可能會出現,你上山來幹什麼?難道你還想著自己能殺死他不成?」

    我不說話。

    齊芳接著氣憤地說:「哼,若你能殺死他,那我們武聖府早把他找出來千刀萬剮了無數次。我不信你沒有那個自知之明?現在別的全放一邊先,我們應該同仇敵愾,把那個魔頭找出來碎屍萬段報仇雪恨。白冷,馬上就要放火燒山了,你跑上山來幹什麼?你沒那個本事殺死那魔頭,難道你想和那個魔頭一起燒死山上嗎?」

    齊芳目光忽地陰冷下來,沉聲一字字說:「白冷,我們武聖府這幾年日夜發憤圖強,就為了有朝一日向那魔頭報仇雪恨。若你不明事理,阻礙我們的大事,可就別怪我不念昔日朋友之情了!快跟我們一起下山!」

    我默不作聲。

    齊芳就要過來拉我的手腕,「好了,有什麼事下山再說。」

    我倏然揮劍斬向她要來拉我的手。

    齊芳急忙閃開,大怒,也出劍,連攻三劍,這次對我動真格了。

    我破開她的劍招,趁著她的還擊之勢來不及發出之時,從她身邊掠過,又要逃走。

    齊思、王憐、宋思明很快圍了上來。

    「噹噹噹噹當!」

    雙方又纏鬥不休。

    王憐也皺了眉頭,問:「白姑娘,你這是何意思?難道我們是你的仇敵麼?」

    我咬咬牙,說:「讓我走,我是死是生和你們無關。」

    齊芳勃然大怒:「不可理喻,乾脆把你打暈扛下去!」

    齊芳的攻勢最猛烈,我應付她,又要應付其他三個人,漸感力不從心。

    就在這時齊思和王憐、宋思明忽然住了手。

    齊芳與我過幾招後,也仿佛被人點住了穴道,不動彈了。

    他們忽然變得很奇怪,他們的眼睛皆是望著我的身後,對於他們看到的景象,說不出是震驚還有震怒。

    我喘著氣,直到恢復冷靜。才緩緩轉過身。

    林越,他站在不遠處的樹林裡,山林間漂浮著淡淡的白霧。他現身時比山霧還了無聲息。

    也許他早出來了。靜默地凝望我這邊的方向。他蒼白、冷俊的臉龐,無悲無喜的深黑眼眸,猶如一隻山鬼,忽然就飄到了我們面前。

    齊芳他們的眼睛,由驚諤、恐慌、震動,漸漸全化為了憤怒和仇恨。

    宋明遠牙齒咬牙切齒:「你就是那個魔頭?好啊,你終於敢出來了。」

    林越置若罔聞,目光始終投向我的臉,緩緩開口問:「白冷,他們欺負你是嗎?」

    我低下頭,感到眼睛裡有些模糊不清,緊緊地握住劍柄。可我的心已經在發抖,我保持到現在的鎮靜,終於在見到這個人還活生生的以後,一步步潰裂。一種不能名狀的悲傷在胸腔中擴散、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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