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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4:28 作者: 非黑非白
    「哦。」我說。

    他遞給我一碗藥。我喝了一口,皺眉頭,然後憋著一口氣全喝下去,無奈問:「為什麼你們大夫開的藥,一個賽一個苦?」

    蘇由信笑了笑,「良藥苦口,忠言逆耳,而謊言最是能夠打動人心,古往今來,不都是這樣嗎?我這裡倒新制了一瓶毒、藥,像蜜一樣甜,你想嘗嘗嗎?」

    說著蘇由信隨手從桌上那些瓶瓶罐罐里,拿了個粉瓶子遞給我。

    我打開聞聞,果然氣味香甜如蜜,液體濃稠、澄黃。

    我問:「這是劇毒?」

    「嗯。」

    我又問:「喝下去的人會很痛苦地死去嗎?」

    蘇由信說:「不會,會死得很安詳,就像做了個甜蜜的夢,人痴醉夢境中,不願清醒過來,在夢中死去。」

    我忍不住好奇問:「這毒、藥有多厲害?」

    蘇由信淡淡說道:「喝下去的人,腦子裡在做一個甜美無雙的夢境時,他的五臟六腑正被迅速摧殘殆盡,只是他的腦神經麻痹了,所以感覺不到任何痛苦。」

    我笑了:「這就是所謂仁慈的毒、藥了吧?死的時候不用承受痛苦,也算一種福分。」

    蘇由信也笑笑。

    我說:「這毒、藥叫什麼名字?」

    「沒起名字,就這一瓶,我不打算製做了。」

    「為什麼?」

    蘇由信無奈地笑笑:「毒性太霸道,而且味道太甜了,我不該製做得那麼甜的。」

    我隨即明白,笑說:「哦,你是怕吳淨哪天來你藥廬,一時興起,又這麼甜如蜜的,就把你這毒、藥喝光了?」

    蘇由信不回答,去整理桌上的醫書。

    我又看了看手裡的粉色瓶子,說:「蘇由信,這藥給我如何?」

    「你要來做什麼?」

    「防防身吧。」我隨口一說。

    「你要,就拿去。」

    「謝了。」我說:「既然這毒、藥沒起名字,那我起個名字?」

    「隨便你,反正世上也只有你手中這一瓶了。」

    我想了想,說:「那就叫大夢一場怎麼樣?人生如夢,死前還能做著個好夢離開人世,甚好啊。」

    「嗯,可以。」蘇由信不以為意地說。

    我把這瓶叫大夢一場的劇毒裝進了懷裡。

    白相與走進來,手放我肩膀上,「冷冷。」

    我說:「我沒事了,才剛喝了一碗湯藥。」

    我身體動了動,就要下床,不在這裡妨礙蘇由信忙活他的事情了。

    白相與俯下身,我原以為他是想扶我一把。

    哪知白相與一下將我橫抱起身。

    我不由一手攬住他肩膀穩住上身,另一隻手就去掐他的胳膊,連忙小聲說:「你快放我下來,我能自己走路,哪裡就這麼脆弱了。」

    白相與淺笑不語,偏頭看去。蘇由信背對著我倆,對我們視若無睹,正在分配著各種各樣的藥材,不知道他這次又要做什麼毒、藥或者解藥了。突然他也不朝我們這邊看一眼,又一個綠色小藥瓶拋向我們這裡來。

    「每次兩粒。早晚服下,有助你恢復元氣。」

    我接住,謝謝也免了,臉埋進白相與胸膛里。

    白相與抱著我出了藥廬,回到我閣樓,放回我自己的大床上。

    「再睡一會麼?」白相與問。

    我搖頭。

    「想要什麼?」

    蘇由信煎的那碗藥實在苦,嘴巴里現在還苦澀澀的,又有點干,我便說:「想喝杯水。」

    白相與便倒了杯水給我。

    我喝完,眼睛盯著被子上的花紋,發起了呆來。

    「冷冷,你在想什麼?」

    白相與冷不妨問我,聲音輕柔。

    我卻心頭猛然一跳,垂下頭,一時幾乎不敢抬頭去看白相與的眼睛,低聲說:「我沒想什麼啊,你為什麼這麼問……」

    白相與笑了笑:「蘇由信講,你昨晚走火入魔是因為修煉內功時心神不定。」

    修煉內功時,最重要的是精神集中,心無旁騖。若心神不寧,引發體內真氣亂竄,控制不住自己,輕則心脈受傷,重者走火入魔,甚至武功盡廢。

    茶杯還捏我手裡,白相與手伸過來,我便鬆開了手。白相與拿走茶杯。

    我眼皮垂得更低,悶聲細語:「我本來就內功不夠深厚,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相與攬住我的肩膀。我順勢依偎進他懷裡。

    白相與撫摸著我的頭髮。

    我沉默良久,出聲問:「相與,林越到底去哪裡了?仲謀心說他已離開那座城市,不知去向了。為什麼連你也失去了他的消息?」

    白相與說:「他想聯繫我們的時候,自然就會聯繫的。」

    我抱住他的腰,說:「相與,你去找他回來吧,只有你才能夠找得到他了。」

    等了一會兒,頭頂上方白相與的聲音才溫柔地響起:「你想他回來?」

    我頓了頓,臉貼著他寬闊的的胸膛,小聲說:「我總覺得對他有所虧欠,而且他是我們的朋友,我們應該多關心關心他,他一個人在外頭流蕩,不知道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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