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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4:28 作者: 非黑非白
    我趕緊去大廳。卻只見到蘇由信和林越兩個人。

    我說:「你們來了。」

    「嗯,白冷。」蘇由信說回應我的問候。

    我問:「吳淨呢?」

    蘇由信說:「她來了見不到你人,出門找你去了,路上沒見到?」

    「找我?」我說:「沒有啊,我出去看看。」

    剛想轉身,我忽地被人從身後攬抱住,我又聞到了吳淨身上的香氣。我扭頭,吳淨那張臉依然美得無懈可擊。

    她抱著我搖了搖我的身體,在我耳邊笑如風鈴,問:「從你進門我就在你身後跟著你了,你怎麼一點沒察覺,變得那麼遲鈍了?」

    蘇由信也笑吟吟地問:「白冷,這三個月是不是過得太舒坦了?」

    被他倆一人一句挪愉,我不由感到心虛,確實很舒坦又暢意,天天和白相與風花雪月、形影不離,別說練武了,我連基本功都拋到了腦後頭。好像依靠他懷裡,我就可以無憂無慮。

    我看向林越:「林越。」

    林越一聲不吭,根本沒有朝我這裡瞧一眼的意思,懶洋洋地,喝酒似的,一杯接著一杯地倒茶水喝,也不知道他是有多渴。

    「別理他。」吳淨把我拖至一邊。

    我輕聲問:「他怎麼了?」

    吳淨神秘兮兮說:「你先默哀吧,他變成啞巴了。」

    我一驚:「什麼!」

    蘇由信也走到我們身邊來,笑著掐掐吳淨絕美的臉蛋,「別聽她胡說。」

    吳淨不服:「我哪裡胡說?你數數,這三個月一共就是九十個白天九十個黑夜,你一共聽見他講了幾句人話?」

    我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唉。」蘇由信嘆口氣,忽然表情變得有些咬牙切齒:「這混蛋脾氣一日比一日古怪陰沉,喜怒無常,我問他一百句話他才肯施捨一句,我真有藥死他的衝動。」

    吳淨可憐兮兮接著說:「你還好噢,在飲月教的時候,我懷疑他根本沒有注意到你身邊還有一個我的存在。」

    我拍拍她肩以示安慰,「飲月教好不好玩?」

    「好玩個鬼,天天盯著他喝藥,經常大晚上不睡覺跑到碧溪崖上面去,那山崖上有什麼?全是大石頭,草木不生,黑蒙蒙的,風又冷又烈,萬丈深淵就在自己腳底下瞧都瞧不清楚,要是一不留神踩空了還以為是被風颳走了呢。就這樣他還能一晚上待在山崖上,你說他病有多重?得吃多少藥才能治好?」

    我瞧蘇由信,蘇由信說:「他看了白相與寫給他的信,這三個月確實未在修習過《浮逍》,嗯,他現在身體算挺好。」

    我又轉頭望向林越。白相與也回來了,坐林越身邊的椅子,兩人正在說些什麼,原本神色懶怠散漫的林越終於慢慢恢復了精神。我打量他,他消瘦了許多,漆黑的發,暗藍的衣,蒼白冷俊的臉龐,這個冷僻孤傲的落拓青年,手裡把玩著那根烏黑的鞭子,渾身散發生人勿近的氣場。

    如果白相與是月,華貴絕俗,不食人間煙火。那林越則是直截了當的「不怕死你就過來」的狂。

    該如何形容林越呢?像雪嗎?紛紛揚揚飄落,伸出手掌接住,那麼漂亮、引人入勝,你以為他是浪漫,卻在不知不覺中凍傷了自己的手掌。

    聽不清楚白相與對林越說了句什麼話,林越垂下眼睫,好像被凍結住的嘴角終於有了緩緩上揚的跡象。

    林越倏然抬頭看了我一眼,只一眼,幽鬱黑沉的眸光轉瞬間收了回去。

    沒真成啞巴我就放心了,便移開視線,又對上了白相與的眼睛,他淺笑示意我過去在他身旁位置坐下。不知怎的我不太想過去,故意不解他的意思,扭頭繼續和吳淨說話。

    吳淨突然皺眉,語氣變得嚴肅:「這個林越我很不喜歡,骨子裡帶著冷酷殘忍的天性,他手上那條鞭子,不知道活活抽死了多少教徒。」

    我心中一凜:「他、他為什麼那麼做?」

    吳淨似笑非笑:「他心情不好,他經常心情很不好。我們幾次跟他外出,真不知道他在江湖上結了多少仇家,隨便在路上就碰見要找他報血海深仇的人。凡是找他報仇的,不論來了多少個人,他只要出了手,絕不會留下一個活口。」

    我張張嘴,不知道該認同吳淨還是替他辯解幾句,終還是閉上嘴。

    「難得、難得,今日人聚齊了。」

    仲謀心笑聲先進,人後踏入大堂,手敲打著一把玲瓏玉扇,一看就知價值不菲。

    仲謀心徑直走到林越面前,負手,微俯下身子,目光投在林越臉上,嘖嘖兩聲,似嘆似贊道:「一日不見三秋兮,林大教主,這些個春秋不見,您是出落得越發有出息了。」

    還真有人敢當面夸林越長得漂亮啊。

    林越眼睛裡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嫌惡,扯開嘴角冷冷一笑:「你也是一天比一天愛犯賤了,我總得把忍住抽死你的衝動當作一種修行。」

    仲謀心大大方方坐林越右手空位上,慢悠悠說道:「像我這等予取予求的朋友,若真要有個三長兩短,你上哪兒再找一個?」

    羽花走進來,笑盈盈說:「晚飯皆已準備好了,請各位移步落花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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