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頁
2023-10-01 02:24:28 作者: 非黑非白
獨一劍終於也變得沉默,良久,慢慢念道:「對,回不去了,從蕭冷去世後,我們回不去了,他不該那麼早就不在世上的……」
師父喃喃說:「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他們會不會在等我們?」
白駒過隙。偉大又殘酷的時光已帶走了什麼?
誰可還記得二十幾年前在江湖上流傳美名的天門五劍?
他們也曾意氣風發、鮮衣怒馬、仗劍天涯、對酒當歌,不知今夕是何年。
時光老去少年,帶走少年,它只眷顧新的少年。
所謂地久天長,永遠只有一副少年模樣。
我和白相與牽著馬在江岸邊行走。
春草初生,野渡無人舟自橫,江面上煙波浩渺,風帆點點,遠處村莊好像有牧童在唱著山歌。山坡上梨花遍開天涯,仿佛一條柔漫的輕紗。
他回宮的時候就問過我以後想去哪裡,原來我們的以後已經到來。我們可以像蘇由信、吳淨一樣逍遙四海。
白相與突然湊近我耳旁問:「白冷,現在誰還來阻止我吻你?」
我扭開頭,轉身揉捏靜水的馬臉,整個冬天我沒騎過靜水,靜水養了多少肥膘肉眼可見。而白相與的動火依然那麼健壯威武,我的靜水站白相與的動火面前連嬌羞都不能用來形容了,它快要喪失做為一匹馬的尊嚴了。可它嘴裡還一口口大嚼著綠油油的嫩草,一刻也停不下來。
我拉著它耳朵,扯了扯,嚴肅問:「靜水,你是不是徹底放棄當一匹千里馬了?」
靜水嚼草的動作一頓,黑溜溜的大眼珠子無辜又茫然地瞧著我,它馬嘴張了張,如果它真能開口講人話,也許靜水會告訴我一句做人最沒志氣的事,其實混吃等死才是它馬生的最大目標。
我的腰間忽然一緊,被白相與整個人抱轉過來面向他,不容我再有半分矜持,他吻住了我的嘴唇。
春風化雨,纏綿悱惻,這是萬物生長的時節。而這比春風細雨更纏綿悱惻的親吻,已太久遠。
而白相與已然動情,仿佛要把我揉進他身體裡般專注熱烈地擁吻我。
我腦子木了半響,方才緩緩合上雙眼,把自己全部交付給他。我一手攥緊他的衣物,一手往後抓著韁繩,我已不能站穩腳下的土地,如果他放開我,我只有栽倒下去。但我明白我不會倒下去,因為有他寬闊堅實的胸膛任我依靠,他不會讓我倒下去。
他身上清幽深遠的香氣,他的親吻,他的擁抱,他的一切,都令我迷戀不已。
我在心底默默念:我要他,我要他,他這麼好,這輩子有他相伴足矣,其他的我統統可以不要了。
第81章 花瓣澡
往東邊方向, 我和白相與行山過水, 日落月升, 拜訪一座座城池,遊歷每個地方的名勝古蹟。
每晚入睡前我從不過問他明天太陽升起我們將又去哪裡, 因為重要的不是見到的風景, 吃過的美食, 而在於你身邊的人。
一個半月後,日薄西山時分, 我們到達拓城, 未進入城中, 我牽著靜水, 遠遠就見城門口七八個衣著體面的人目光向我們這邊看來,似已等候多時, 而為首的一個白衣紅裙的少女朝我和白相與不住揮手, 並且聽見她聲音嬌脆脆喊:「公子!小姐!」
我定睛一瞧,好生眼熟, 偏偏一時想不起來是哪一位。待走近一看,我頗感意外的說:「羽花?」
「小姐。」
羽花笑靨如花,她梳了個朝雲近香髻,髻上恰到好處的插著幾支黃燦燦的金釵、晶瑩剔透的珠花, 鵝蛋臉兒, 腮凝新荔。削肩細腰的苗條身材,不再裹著那身呆板、千篇一律的宮服,而是換上了對襟襦裙, 珍珠白的上衣,下裙是條石榴紅綾裙,俏生生的人兒,仿佛脫胎換骨般,哪裡再是那個謹言慎行、不留一絲錯縫的宮女?嬌俏得惹人喜愛。
我心裡又暗暗誇讚一番她的好模樣,一面笑問:「羽花,你怎麼在這裡?」
羽花早已接過了我手中的韁繩,笑回:「我是公子的人,公子在哪兒羽花自然就在哪兒。羽花早已在拓城中等候多日,日日盼望小姐和公子的到來。」
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上前來,對我和白相與躬身行禮:「歡迎公子小姐來至拓城,我家大少爺特命我等在城門恭候多時。」
我微笑問:「你家少爺可是仲謀心?」
那管家穩重溫和地笑笑:「是的,小姐。我家大少爺本應親自來迎接公子小姐進城的,只是俗事纏身,還望小姐見諒。」
「哪裡。」我說。
管家做個請的姿勢,「請公子小姐上車。」
早有兩個僕人拉了馬車過來,我們上馬車,進城。
我撩開車簾往外張望,街道兩邊店肆林立,薄暮的餘暉普灑紅磚綠瓦、樓閣飛檐之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竄動,城中有一條大運河,一座大橋連接兩岸,如一條氣勢恢宏的巨龍。不少人佇立橋上,觀賞河上美景。
一樣繁華的城市,一樣川流不息的人群,但我在馬車內看見的每一張人臉上,男女老幼,都帶著種怡然自得的悠閒神情。人聲喧譁熱鬧,卻又異常的和諧,來來往往行人不斷,每個人都應有著自己的事情要忙活,卻個個不顯得焦慮不安,從容自若地邁著步子,不見誰要搶著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