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頁
2023-10-01 02:24:28 作者: 非黑非白
下午,我們再次上路。
傍晚至人煙鼎盛的城市中。
找個大客棧,開六間上好客房,舒舒服服洗個澡,每人都是服飾一新,置桌豐盛可口的酒菜,然後在客房柔軟馨香的大床上睡一覺。
第二天早晨大家都起來得很早。
我們和蘇由信和吳淨告別,他們將坐船離開,去飲月教。
我們在渡口送別他們。
我師徒倆和白相與師徒倆,一人牽一匹馬,商議接下來的去向。
白相與說廣揚府即將舉行百花大會,要帶我去賞賞花。
師父馬上說:「那我呢!」
「你?」白相與涼颼颼地瞟了師父一眼,說:「你去哪裡,問我師父。」
獨一劍也表示春日野穹到處走走玩玩不錯。
師父立即提議:「那正好四人同行,互相有個照應。」
我和白相與、獨一劍一起沉默,無人應和師父的提議。
師父磨牙。
獨一劍說:「師弟,你我先回天門看望師祖。」
師父和獨一劍算是瀟灑自在地活了一世,雖然始終承認自己為天門弟子,卻從不留戀、依傍天門的顯赫聲威。當個遊俠浪子,無妻無子,只各自收了一個徒弟。
面對獨一劍的提議,師父面色顯得很糾結猶豫,突然目光炯炯地盯住我。
在師父眼神訊問下,我實在受不住了,猛然堅定語氣說:「師父,我們一起去玩。」
師父眼睛頓時大亮,欣慰地笑了。
我的胳膊一下子被白相與握住,他聲音低沉地在我耳邊問:「你師父和我鬧不休,連你也跟我鬧?」
我垂下腦袋不吭聲。
「白、冷。」白相與一字一頓,他似乎第一次對我動氣了,握住我胳膊的手加重了力道。
我暫時裝聾作啞,等他妥協。
「成了成了,別為難我徒弟。」師父打斷我們的僵持,「哼,老子才不想見到你這臭小子,快走快走。」
我不禁抬起頭看向師父:「師父?」
師父依依不捨地說:「小冷你太老實,跟這小子去玩記得保護好自己啊。」
我呆呆地說:「師父,你……」
白相與表情也顯得頗為意外。
師父態度轉變太快委實讓人反應不及。
師父嚇唬我們:「還不快走?等下為師可反悔了啊,統統給我回寶鳴山陪著我,哪都不准去。」
「多謝師叔。」白相與笑了,他終於第一次對我師父有禮了。
「哼,走走走。」師父仍臭著臉色。
獨一劍也笑了:「你們去吧,相與,好好照顧白冷,不許欺負。」
「徒弟有分寸。」白相與這樣回答。
我說:「師父,你保重。」
「嗯。」師父看著我,說:「小冷,你記得師父永遠在寶鳴山上,哪兒也不去,你什麼時候想回來了,或者這臭小子敢欺負你了,你儘管回來,師父永遠在山上等你回來。」
我點點頭:「嗯,知道了師父。」
我看見師父眼睛裡的不舍、愛護之情,還有些落寞。我們師徒相依為命那麼多年,但我和白相與經歷生死別離、重重變故考驗,終於又可以在一起了,我們將共度一生。我內心實在是很想好好的不用顧忌地和白相與廝守一陣子。
我說:「師父,過幾個月我就回來了。」
於是拜別師父,我們上馬離去。
師父和獨一劍目送我們離開,師父看著我不時回頭望,最後走遠,不見。
徒弟終於被拐跑了……
師父悵然若失地想,忽地蹲下身體,手猛地去拔地上的小草,連根拔起,綠草如茵的草地很快被師父摧殘了一大片。
獨一劍好笑地注視著師弟孩子氣般的行為,說:「你就這麼不放心為兄教出來的徒弟?」
師父不答,埋頭苦幹。
等師父發泄夠了,獨一劍安慰似的拍拍師父肩膀,說:「師弟,白冷已經長大成人,以後的路,你讓她自己走吧。」頓了頓,又說:「你我該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就看他們以後的造化了。」
「師兄。」師父抬頭怔怔望著徒弟已遠去消失不見的路,說:「我剛收小冷當徒弟的時候,她還那么小,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把這個孩子教好,讓她健康長大,否則我愧對已逝的故人。」
獨一劍柔聲說:「嗯,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師父垂下眼睛,黯然說:「開始因為是故人遺孤,我收了小冷為徒。可這麼多年的師徒相依為命,小冷早也已經是我的孩子。誰願意自己的孩子跟著別人走呢?」
但他的徒弟長大了,遇見了如意郎君,做師父的再怎麼不舍,最後也只有成全。徒弟開心最重要。
野外盎然的春色,該可以撩動任何一個人的心,讓人振作起來為未來奮鬥,一年之計在於春。可師父意志卻在慢慢消沉下去。
獨一劍說:「師弟,還記得從前的日子嗎?那時我們跟相與他們一樣年輕,我們再像從前那樣好不好?」
從前?師父看著獨一劍,淒涼的笑了笑:「師兄,白憶城和季齡也已經死了,以前的日子如何回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