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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4:28 作者: 非黑非白
    蘇由信笑,注視吳淨,「你不需要多活十年,我想啊,吳淨。」

    吳淨問:「你當真就這麼怕死?」

    蘇由信淡淡說:「嗯,畢竟若是太早死在你前面會有點不是滋味。」

    我豎起了耳朵。

    吳淨眯起那以秋水為神的眼睛,「哼,又想來套我的話?」

    霎時書生體質的蘇由信被吳淨撲倒,兩人一齊栽進了車廂內,車簾擋住了裡面的景象。

    「混蛋混蛋!早說過我不記得我的年齡了!不信!不信!叫你不信!那破事有這麼重要嗎?找打!」

    「白冷還在外面,這成何體統……」

    「我很生氣!更想把個木桶扣你腦袋上,看你還敢不敢再問這破事!」

    車廂里呯呯砰砰一頓亂響,然後又突然詭異地安靜無聲。

    我自然待不下去了,眼睛張望著,看見林越就在不遠的一顆樹下。

    我走過去,未開口,臉上先帶了笑意,「林越……」

    林越轉身面向我,冷冰冰地打斷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又想對我表示感謝?」

    「啊……」我一怔,回:「嗯……」

    林越似笑非笑:「你能拿什麼謝我?」

    我問:「你想要什麼?」

    林越冷冷說:「我要的你給不了。」

    我楞了楞,說:「你沒說,我怎麼……」

    林越語聲又冷又遠:「我已經知道你給不了,何必又再問你要?」

    他黑如深淵的眼睛裡忽然多了種難言的危險氣息,我弄不懂是戾氣或是什麼。他說:「我林越從不強人所難,尤其是對一個女人。」

    說罷,他越過我走了。我楞楞看著他的背影,奇怪他奇怪的態度。

    他到底想要什麼?為什麼就肯定我給不了?

    白相與和師父從溪水那邊走回來,兩個人還在吵架,應該說是師父單方面地在跟白相與大吵大嚷,白相與偶爾回師父一句,師父立刻更大聲地和他爭吵。白相與已然不想再搭理師父,他轉身去和林越說話,師父只得偃旗息鼓,他日再戰。

    師父沖我招手,喊:「徒弟過來!不准再跟這混帳小子坐一輛馬車!」

    白相與目光遠遠看向我這邊,倒不再叫我左右為難,很快收回目光,和林越一齊行至別處。

    趕在天色全黑前,我們再次啟程。

    第79章 不打折扣的君子

    當夜色籠罩大地, 我們到達一個不知名的小鎮上, 也許都不能稱之為小鎮, 我們找了半天,才勉強找到個能叫客棧的飯館, 後面就幾間簡陋的平房。

    大家一起潦草地吃了點飯菜。才端茶上來, 師父便對我說道:「小冷, 今天坐了這麼久的馬車,你也應該累了, 回房睡覺, 記得把門窗關好鎖好, 晚上不准出來, 要是有人敲門也不准開,知道了麼?」

    然後師父又和顏悅色對吳淨說:「女娃娃, 你今晚上跟小冷睡好不好?小冷她怕黑。」

    我怕黑?那時候在寶鳴山上咱師徒倆有一陣子窮得叮噹響, 買不起燈油,師父你還跟我說正好可以鍛鍊我的眼力和膽色。我頗無奈, 但又萬萬不敢當面對師父說出的話提出半分異議。

    吳淨眨眨眼睛,馬上笑嘻嘻說:「好啊,九師父,我也正有此意呢!」

    吳淨半拖半拉我上樓, 「白冷咱們睡覺去, 我有好些話想跟你談。」

    哪容我有半點拒絕。

    留樓底下的兩個年長、三個年輕的五個大男人,卻好像突然個個變成了啞巴,氣氛詭靜。

    師父悠然愜意地啜了一口那劣質的茶水。

    獨一劍先開口了:「相與, 不准再跟師弟爭吵。」

    「是。」白相與面無表情。

    「哼。」師父馬上忿忿說:「一點不懂尊師重道,要我如何放心把小冷交給你?」

    白相與說:「你想我怎麼尊你你才滿意?」

    師父哼道:「你做什麼我都不滿意!你小子生下來就是專門克我的!老子見你一次就得少活幾年。」

    白相與淡然說:「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師父狐疑。

    白相與說:「待我和白冷成婚後,我定帶著她離你遠遠的,絕不打擾你。」

    「砰!」桌上的茶杯茶壺跳了三跳,師父大怒,惡狠狠瞪著白相與:「你想得美!我徒弟永遠是我徒弟!就是成親了,你們也得來寶鳴山和我一塊住!除非我過世,其他的你別妄想!」

    白相與微笑注視著師父,我師父簡直是在用生命和他吵架。而他真聽從他師父的話沒跟我師父吵架,因為哪個吵架的人吵得如他這般優雅又從容淡定?

    白相與表情似帶了些許疑惑,但語氣仍是慢條斯理的:「你見我一次就得少活幾年,雖然你認為我一定活得比你長,但是你又何苦活得比我短那麼多呢?」

    「你!你!你!」師父勃然大怒,拳頭「咚咚咚」地砸在木桌子上,本就已很腐朽的木桌子在師父拳頭的摧殘下快要解體了。

    店老闆和夥計躲在櫃檯後心疼的看著搖搖欲墜的木桌,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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