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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4:28 作者: 非黑非白
我抬頭望天, 只看見無邊無際的黑暗蒼穹, 你真的在等我嗎?為何終究活著時不能再見你一面?再聽你叫我一次?
「白冷,放棄反抗吧,你的情人已死, 但你若想見他,倒也簡單得很。」白羽泉「柔聲」說。
我合上雙眼,眼淚掉下,同時架白傾脖子上的長劍逐漸往下垂落。可不知為何白羽泉忽然就像一隻破麻袋一樣重重地砸倒我的腳下。白羽泉是被非常重的力道摔落地下的,因為我清楚聽見了他骨頭碎裂的聲音。
在場的近千名侍衛,近兩千隻眼睛誰也看不見,就像所有人都不知道為何密不透風的包圍圈裡怎麼就憑空出現了一個陌生男子。即使是無數火把的光亮也無法照亮所有的夜色,這個陌生男子就像由夜色幻化出來的。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靠近這個男子的數十個侍衛,他們揚刀往背對著他們的年輕男子頭部砍下,他們的刀速很急很猛,空氣都被劈開發出呼呼的聲響,然後他們至死都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手中的刀最後砍在了他們自己的脖子上、胸膛上。
不多不少,十個侍衛瞬間斃命。
近兩千隻眼睛無一隻眼睛能瞧清楚這十個侍衛是如何被自己的刀砍死的。
無法說明這詭異的情形,這個憑空出現的年輕男子太可怖了。誰也看不清他的速度。
一時間眾侍衛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怔怔地看著那個人。
林越。
他離開後又回來了。
林越向我走來。我萬念俱灰地看著他,他應該也知道白相與死了,他怎麼還能一如既往地保持又冷淡又鎮定的神態?
「林越……」
「白冷。」林越清沉似雪的語聲里似有了感情:「你在哭什麼?誰傷害了你?是這個人嗎?」
我在哭什麼?誰傷害了我?
什麼都不重要了。不管天上人間,我都要去找他。
白羽泉痛聲呻、吟,幾次想爬起來卻又身體扭曲地倒下,他全身的骨頭好像已被摔斷成幾截。
他不放棄站起來。
而最終他也站了起來,林越幫了他。
林越一隻手掐著他的脖子,輕而易舉地就將白羽泉整個人提起來。
白羽泉嘴裡發出模糊不清、瀕臨死亡的恐懼呼叫。
外人看來也許不解為何兩個身形差不多的人,白羽泉似乎毫無反抗之力。而林越似乎並沒有用太多力奇。
我知道,因為他在我身邊,他運作內力時攪動了周圍的空氣。
林越殺人時全無表情,眼睛裡沒有冷酷沒有憐憫,就如拔一株草,折一枝花一般。
白羽泉即將窒息而亡。
眾多侍衛手持刀劍想上前救他,而忽然又是白傾的一個冷眼,他們就又站定了。
我出聲:「夠了,林越。」
縱使恨意難除,可白羽泉畢竟是父皇的孩子。
如果父皇知道他死後他的兒子們在自相殘殺,他能瞑目嗎?
林越看我一眼,手一拋,便把白羽泉拋給了那群侍衛。我確定很長時間內我終於不必看見白羽泉這個令我終生憎惡的人了。他躺在床上的時間一定要比我長得多。
我重新把劍握穩,說:「白傾,走,跟我去清風宮。」
清風宮外重重士兵,連過往的宮道也站滿士兵。可清風宮內從大門往裡面看去,漆黑一片,燈火、宮人皆無。小明子曾經說過清風宮像個神仙住的地方,可現在成了一個令人窒息的墳墓。
白傾站在清風宮門口不走了,沉聲說:「十五,你不能進去。」
我說:「你保重。」
突聽空中兩個人落在我身後。
「小冷!」
竟然是師父的聲音。
我回頭,真是師父,和獨一劍。
我帶著哭意叫:「師父!」
師父一劍砍倒幾個士兵,勃然大怒:「你們這群王八蛋!竟敢欺負老子的徒弟!」
「十五……」白傾欲挽留我,眼睛裡露出悲傷。
呵,可我已經不悲傷了啊,他就近在眼前,可不可以不要再有人阻攔我?
一隻手忽覆蓋在我手背上,那隻手是冷的,但我的手比他更為冰冷,所以我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那是林越的手,他接過我的劍,繼續架在白傾頸間。
我不再遲疑,轉身朝清風宮內奔去。
大殿,不見他。他的寢室,不見他。內室,亦不見他。
只有書房亮起朦朧的昏黃燈火。
我雙手砰地推開書房門口,只見蘇由信低頭俯下身體,正在給躺榻上的白相與餵一粒藥丸。
白相與在朦朦朧朧的燈火下,似睡著了。我痴痴呆呆地看著他許久,他卻不理會我,以前我們每次見面,他總是會先叫住我名字的。
我怔怔走進去,顫巍巍問:「他、他怎麼了?」
蘇由信輕描淡寫地回答:「他喝了杯毒酒,沒有及時把毒逼出來,現在已經有部分毒素滲入他的五臟六腑。」
我啞聲說:「很嚴重嗎?我記得白相與說過他師父從小讓他泡一種藥浴,可以蛇蟲不近,百毒不侵。」
「哥哥真想要弟弟的命啊。」蘇由信話中很有感慨的意味:「我倒是挺好奇他去哪弄來這麼霸道的毒、藥。這種毒、藥應該是用焦根子做藥引,可我明明記得焦根子只長在筽嶺一帶,極難存活,而且早已在十幾年前滅絕,現在應該只出現在醫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