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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4:28 作者: 非黑非白
    我:「……」

    我能說白相與有段時間待寶鳴山上,他偶爾練習書法,留了好些親手筆墨在山上嗎?而且我根本沒替他收拾起來,隨意地放置他房間書桌上,現在寶鳴山上我和師父都不在,天,那些不知道能賣多少銀兩的書法恐怕早被老鼠啃光了吧?

    白相與的書法確實賞心悅目:華美而有骨力,流暢而不綿軟;既有精緻典雅的富貴氣,又不失清新瀟灑的山林氣。而以後我再見識到林越的書法,那時我又會有一番訝異的發現,他的書法竟和白相與的書法隱隱一脈相承,但又有自己嶄新的風格。只不過林越一生都沒當回事,別說展現什麼書法,漫漫人生之中度過的喜怒哀樂,他從未用揮毫筆墨來排遣。歲月中真正與他形影不離的,是他手中的劍。待到後世,已過了幾代人,武林史上仍然經久不息地流傳著他的傳說:他出劍的速度,究竟能有多快。

    那個長得微胖的店老闆站我面前,早不動聲色間將我和林越打量了一遍,笑吟吟問我:「小店簡陋,不知姑娘可否看中那副字畫?」

    我心說花大把銀子買副字畫回去掛牆上天天附庸風雅嗎?白相與的書法那麼值錢我都沒有認真看過幾次,也沒那個情趣天天看,真要有那銀子我還不如去再買把上等的劍跟我現在的無問劍換著用,或者買幾把防身用的稱手短匕首。正想客氣拒絕他,目光不經意掠過店裡一些擺設在桌面上的東西,隨即視線停留在了那些物品上。

    店老闆馬上隨我的目光跟著看過去,笑說:「哦,姑娘不妨移步過來看看,鄙人店裡新近了幾樣文房四寶。」

    那整整齊齊擺放桌面上的物品便是文房四寶,分別是筆墨紙硯。

    我拿起一支毛筆,看了看,其實好壞根本沒看出什麼名堂,便問:「你這支筆好不好?」

    其實我的問題便問得很有問題,因為有哪個開店做生意的會說自己的貨品不好?一下子便體現了我對文房四寶的一竅不通,這要是個讀書人,多多少少還是懂得怎麼分辨好壞的。

    所以像我這樣一竅不通的客人是最容易被宰的,但這是個開了多年的老店,已經在雲錦城裡有了名聲,生意興隆,一個只會宰人的的店是發不了大財,也開不長久的,店老闆通常都是只非常精通人情世故的老狐狸,而且他還不會讓你感到討厭反感。

    老闆的目光接觸到我和一直沉默寡言卻始終讓人忽視不了的林越,我頭髮上的飾物是宮裡頭的,不管老闆心裡起了何種想法,他面上始終帶著恭敬而又恰到好處的熱情問:「不知姑娘是自己用呢,還是?」

    我說:「我哥哥用。」

    然後我回頭對林越一笑,有點神秘地問他:「你知道白相與有個哥哥嗎?他們長得一模一樣。」

    林越淡淡問:「他是白相與的哥哥,也是你哥哥?」

    我回:「嗯。」

    林越原本注視我的平靜目光忽然閃了閃,嘴角露出點奇特笑意:「長相一模一樣的哥哥弟弟,你把哥哥當成了自己的哥哥,怎麼不把弟弟也當成你哥哥?」

    我扭回頭,面上不禁一熱,猝不及防被他捉弄了,要是一聲不吭好像又有點不甘心,憋了半響,我才吶吶地說:「他們只是長得很像,你親自見到了白傾,就知道他們的不同了……」

    「我沒興致見一個跟白相與長一樣的人。」

    店老闆自然聽不懂我們的交談,愣了愣,有些尷尬地插話:「二位客人還要不要再瞧瞧,小店還有幾樣文房四寶,皆是上等的好貨,若有興趣,鄙人給二位介紹介紹。」

    我沒開口,林越先說話了,耳朵聽見他的語氣有些涼:「不必了,哪一個最貴,你包起來。」

    老闆又愣了愣,很快回過神,喜笑顏開:「是是,二位請坐下稍等。」

    老闆吩咐夥計,不多時一副包裝淨雅大方的文房四寶從內室提了出來。

    林越付了帳。

    然後我們沒再店裡逗留,老闆直送我們到店門口。

    發現斗篷有些往一邊肩膀歪了,我便站在門口,側頭整理,眼角餘光忽然瞥見好像有人朝店門口張望,我看去,是那個小家碧玉,她還站在那副巨大的風俗畫前,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門口,我不確定她是看我還是看背對著她的林越,但一察覺到我看她,她馬上扭開頭,若無其事地在店裡慢慢走動,眼角卻又忍不住地往我們的方向瞟。

    算了,林越肯定也發覺了店裡這個行為有點奇怪的小家碧玉,但他連回頭看一眼的意思都沒有,我又何必去探究她想做什麼。大家都是陌生人。

    等我整理完斗篷,我們重新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當我走過一個賣手帕的攤子前,小販忽然沖我喊:「小姐!瞧瞧吧!這些手帕都是茉花坊的繡娘們繡的!帶一條回去吧!」

    攤子上五顏六色的手帕,林林總總,繡的全是鮮花圖案,如牡丹、玫瑰、茉莉、茶花等,我隨手拿起一條繡了牡丹花的手帕,側身對著大街上的燈火以便更清楚地打量絹布上的繡花。

    小販熱情洋溢地給我介紹:「小姐,你看,這牡丹花繡得多好看!全是絲線繡的,而且牡丹花寓意又好,富貴、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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