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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4:28 作者: 非黑非白
    我想要一張床,想要你把我抱到床上去,再替我蓋上被子。

    陷入沉睡前,我喃喃囈語今夜最後一句話:「我想要嫁給你……」便徹底人事不知。

    第二天我醒來,已躺在皇宮的寢室床上,頭痛欲裂,兩隻手抱著腦袋,努力回想昨晚種種,只記得自己像個潑婦一樣在大街上肆無忌憚地罵人,其他的一概記不起來了。

    我心裡呻、吟一聲,又躺回床上,發誓這輩子絕不再沾一滴酒。

    「小公主!你起床沒有呀?」

    小夢忽然在門外叫。

    我下床搖搖晃晃地去開門。

    小夢推門端盆熱水進來,擰根毛巾給我擦臉,「小公主,你昨晚怎么喝了那麼多酒,我給你換衣服,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含糊不清地應一聲,任由小夢給我穿好衣服,又端碗醒酒湯來給我喝下。

    我坐在梳妝檯前,小夢給我梳理頭髮。

    梳著頭髮,小夢說:「小公主,昨晚那個人是誰呀?」

    我說:「江湖上認識的朋友。」

    「噢。」小夢反應輕飄飄的,兩隻小手正認真地把我打結了的髮絲分開。

    我一個念頭冒出來:所謂江湖,在小夢心中,是不是就是個打架鬥毆的地方?

    小夢握著我一撮頭髮,桃木梳有一下沒一下的地梳著,明顯的心不在焉。

    我說:「在想什麼呢?」

    小夢垂下眼睛,有點不自然的說:「沒有啊。」

    我嘆了口氣。

    小夢說:「小公主,你幹嘛嘆氣啊?」

    我說:「小夢現在長大了,有事情也不想和我講了。」

    「人家哪有嘛。」小夢撅撅嘴,還是魂不守舍的樣子,突然,她也嘆了一口氣,說:「小夢一直以為,像七皇子那樣的人物,在這個世上是多一個也沒有的了,沒想到原來真的還有一個。」

    聽了小夢的話,我笑了笑,打趣她:「小夢動春心了?」

    小夢小臉頓時紅了,嘴撅得更高了:「小公主,你幹嘛笑話人家?」

    我說:「這不是笑話,將來誰有福氣,誰才可以娶你做媳婦呢。」

    小夢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用堅定的口氣說:「小公主,小夢不嫁人,小夢要一輩子服侍小公主。」

    我搖了搖頭。

    小夢委屈地說:「小公主,你不願意嗎?小夢哪裡做得不好?」

    我說:「小夢什麼都做得很好,可比起你一輩子待在我身邊服侍我,我更希望以後你出宮嫁人,相夫教子。」

    小夢不出聲了,默默給我帶上髮飾。

    我手裡隨意擺弄一枝珠釵,眼睛瞧著匣子裡琳琅滿目的首飾,忽然一個激靈,連忙去翻那些首飾。

    「小公主,你找什麼呀?」

    「那隻簪子呢?」

    「啊?哪只簪子?」

    「血玉簪!我自己的那枝!」

    「不是在底下這個匣子裡放著麼?前兩日我還看見放裡面呀。」

    我把所有裝首飾的匣子一一翻找過,那隻血玉簪子不見了。

    我呆住。

    「小公主你別急,我去叫小明子進來,一定是不小心落在屋子哪個角落裡了,好好找找肯定能找著的。」

    小夢就要出去叫小明子。

    「算了。」我擺擺手,喊住小夢,泄氣地說:「不見就不見了罷,不用找了。」

    小夢急道:「這怎麼行,那血玉簪很寶貴的,連貴妃都不見得有幾枝呢!」

    我笑了一笑:「再寶貴,如果已經失去意義,留著也沒用了。」

    留離宮天天閉門不見客,父皇的禁足令快過去了兩個月也沒派人來說解除,我天天窩在床上無所事事,劍已蒙上一層灰也無心擦拭,更不要說去練劍,反正師父不在。借著身上有傷的藉口,我的精神徹底鬆懈下來,不是無所事事飽食終日,就是烤火爐子。人不做事,腦子就控制不住胡思亂想。

    我越來越感覺到自己往怨婦的方向發展。

    他忙著打仗,沒時間給我寫封信。好,我給他寫。前些日子我終於按捺不住,給他寄了一封書信,信中委婉地表達了我的情感,可過去了那麼長時間,他竟依舊對我不聞不問。

    好,不寫信就不寫,他一定是師父不讓他給我寫信的。

    我要理解他。

    對,我……

    可師父阻止得了他想做的事情嗎!

    他故意的!

    他是在用這種方式跟我一刀兩斷!

    怎麼辦?他若真做了負心人,誰為我做主?師父嗎?我和師父聯手對付他,恐怕也占不了便宜。父皇?這個高高在上、心思難測的父皇,子女成群,卻從小到大只在人前清清楚楚地表示了對白相與這個兒子喜愛之情,他捨得懲罰這個讓他感到驕傲的兒子嗎?

    我沉溺在消極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把我拉回來的是小明子,他不知從哪裡搞來了三個大大的地瓜。

    於是三個人坐蒲團上,烤地瓜,滿屋子都是地瓜甜膩膩的香味。

    我們邊吃邊閒談,三個人臉上都沾了不少煤灰。

    小夢說:「你這地瓜誰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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