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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4:28 作者: 非黑非白
我再次見到林越時,他已經是江湖上人人忌憚的十惡不赦的殺人魔頭。他殺了很多英雄豪傑,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實面目,因為見到他的人都死了。不管林越是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浮逍已經讓他登上武林巔峰,他和林曾一樣,成了江湖的噩夢。
白相與告訴我,林越是林曾的兒子,他是個遺腹子。
當年林曾死後,飲月教從江湖上消失,與世隔絕。林越出生時他的生母就被教中四大長老殺害,他是由四大長老撫養長大的。在飲月教,教主並沒有血緣傳承的說法,向來是有能力者居之。可是林曾對飲月教的影響太大,他幾乎成了飲月教生存下去的精神信仰,現在林曾不在了,卻在世上遺留下唯一的血親。可飲月教的教徒對林曾的感情又是複雜的,畢竟不是因為林曾這個教主的一意孤行、肆意妄為,飲月教也不會落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所以雖然林越是教主,但他作為教主的權力被四大長老架空了。
現在,這位被架空權力的教主,正在青樓里喝花酒。他坐在最好的廂房,跟美艷妖嬈的歌姬調情。
白相與有事不能來,他托我交給林越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
我走進去時,他正擁著艷麗的歌姬接吻,好像對待自己的情人般,明知有人進來了也不停下,我把劍交給小二轉身就走。
「等一下。我想你應該想和我聊聊的。」
林越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我轉回身,他已放開那個歌姬。
歌姬站起身,識趣地退下了,臨走還把門關好。
我淡淡說:「沒什麼事。」
林越倒了一杯酒,喝下,笑了,笑意涼薄,說:「白姑娘,我們還是有點淵源的。」
我冷靜地說:「你知道我是誰。」
林越說:「白相與帶你上天門後山,他很清楚,你是誰對我不重要。」
我說:「不重要?」
他忽然盯住我的臉,臉上帶了點奇特的笑意,聲音也沉了下來:「如果你現在不是白相與的女人,也許對我挺重要的。」
我說:「你不想復仇?」
林越冷淡說:「林曾與天下為敵,不過想毀滅自己,他已經解脫,我有什麼仇可復?而且,」他又笑了:「他若活著,我不會被生出來。」
我說:「他為什麼想毀滅自己?」
「誰知道,也許他覺得活著沒意思了,想換換活法。」
我無言以對。
林越笑。他的臉生得再好,他笑的樣子也像一把鋒利冷僻的劍,鋒芒畢露,雙眸中盛放的戾氣便能傷人,他說:「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我看了看他手旁的空酒杯,拿出另一個新的酒杯,執起酒壺,問:「不知白冷有沒有這個臉面,請林教主喝一杯?」
林越笑了:「我從來不拒絕一張臉長得不錯的女人。」後面的話,他歪著腦袋瞧著我的臉,若有所思,像說給他自己聽:「六七年再見,變化倒挺大,第一眼竟沒認出來。」
我聽不懂他的話,微皺眉:「你說什麼?」
林越笑:「我說,你該給我倒酒了。」
我往他空酒杯斟滿,又給自己倒滿,先舉起酒杯,說:「教主,白冷敬你一杯。」
「你敬我什麼?」
我說:「多謝你沒有把我當仇人。」
林越說:「你怕?」
我笑了笑:「白冷武功遠不及教主,實不願與教主有仇。」
林越說:「你有白相與。」
我說:「正是因為有白相與,白冷更不願與教主有仇。」
林越骨節分明的右手放在酒杯旁,沒有舉起。
他淡淡說:「坐下吧,我不是你的長輩,跟白相與同歲,你不用站著跟我喝酒。」
我坐下,他跟我幹了。
我喝完把酒杯放回去。
林越說:「看來你是不願跟我多喝一杯。」
我冷淡說:「白冷與教主立場不同,一杯足矣。」
「有何不同。」
我說:「你殺了那麼多人,我和你就不同。」
林越諷笑:「我又沒想取你性命,何來太多顧忌?人活著應想著怎麼快活,何必找罪受?哪來正邪,不過騙天下人。你口口聲聲稱我為教主,那本教主是不是該尊你一聲公主?」
我抬眼看他。
林越說:「你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是蕭冷的女兒?」
我淡淡說:「我不聾不瞎,慢慢長大,自然就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師父喜好飲酒,尤其和他師兄在一起的時候,更是要痛飲一場,不醉不休。而人喝醉了酒,很多清醒時不會講的話,糊裡糊塗地便說了出來。
雖然我曾經懷疑過師父是故意酒後失言。師父希望我知道誰是我真正的父親,只是怕我傷心。
林越顯得感興趣:「那要是不知道,你還會跟白相與在一起嗎?」
我看他一眼,說:「我沒想過亂、倫。」
林越不無遺憾道:「若不知道就有好戲看了。」
我問:「你這教主當得怎麼樣?」
「你這公主當得怎麼樣?」他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