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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4:28 作者: 非黑非白
    我偏頭望向山崖下,不再理會他。

    林越不以為意,說:「白相與總是出人意料,找個女人,還找了自己的妹妹。」

    之後,我和他都不說話了。他並不在意我的心情,懶懶盤腿坐在石頭上,靠著旁邊的樹,悠閒得都快睡著了。過了快半個多時辰,還未見白相與上來,我耐不住了,雖然我相信白相與不會沒事找事干去跳崖找死,可還是忍不住擔心,望向那個林越:「白相與他……」

    忽凌空「唰」的一聲,一條烏黑的長鞭從空中掠過,纏在樹幹上,白相與躍上來,身上的衣服沾了泥土。

    林越說:「怎麼樣?」

    白相與收回鞭子,拋回給林越,說:「再往下全是光滑的石壁,寸草不生,什麼也沒有。」

    林越說:「不能再下去了?」

    白相與搖頭。

    我冷冷問:「懸崖底下到底有沒有人很重要嗎?」

    白相與對我笑笑:「肯定沒你重要。」

    林越站起來,說:「走,到石亭那邊坐坐。」

    此時暮色四合,山林間風吹草動,樹影參差。白相與和林越帶我到一處荒廢的石亭,石桌上擺滿酒罈。林越拍拍酒罈子,說:「這是我遊歷各地方,搜集來的美酒佳釀,我們一年沒見,今夜不醉不歸。」

    白相與對我說:「你喝一點就可以。」

    林越問我:「看得清楚嗎?」

    我說:「我夜視不太好。」

    看得出他二人的夜視能力很好,夜如白晝。

    林越點亮桌上的防風燈,黃豆大的火光堪堪照亮了石亭。

    林越帶來的的確是好酒,光聞著味道我都有些醉意了。兩人喝起酒來像喝水一樣,拿起酒罈就直接往嘴裡灌,不時交談,我看得出兩人交情不淺。白相與和林越俱是相貌出色,惹人注目的男子,舉手投足間有股說不出的風流瀟灑之意,令人心生嚮往之。

    林越望著亭外的月亮,轉動著手中的酒杯,突然轉頭問白相與:「你還記得周小情麼?」

    白相與笑了笑:「記得,大概往後二三十年,我都不會忘記她這個人的。」

    說到這裡,白相與皺皺眉頭,神色變得有些認真:「但她好像失蹤了,近兩年我沒見過她一面。兩年前她跟洛生生進大沙漠尋找他們以前僱主和同伴的屍骨,難道到現在她還沒從大沙漠裡回來嗎?還是她嫁人了,不好意思再來見我們?」

    林越懶懶一笑:「她早回來了。」

    「哦?」白相與一揚眉:「這麼說你見過她的人了?」

    「不,我也有兩年時間沒見過她了。」林越語氣平淡地說道:「前兩日我在雨石閣碰見了洛生生,我還未開口,他倒先向我詢問周小情近況如何了。原來他們從沙漠裡回來以後就分了手。洛生生還以為她會來找我們。誰知她一聲招呼不打,人就失蹤了。」

    「這樣。」白相與沉吟半響,說:「莫非她已經不在離國?」

    「不在離國?」林越笑了,眼睛裡已帶了三分醉意,「她一個人,父母早都不在世上,她能跑到哪裡去?」

    「你還不清楚周小情那個人?一天到晚到處東跑西跑愛新鮮,精力過剩,一刻也消停不下來,也許她去過的地方喝過的酒比你我還多。以前她向我討要過官府的通關文書,當時我也沒有太在意,給她弄了一份。她倒真是說走就走了。」

    聽到這裡我終於忍不住好奇心,插話進去問:「周小情是誰?」

    白相與回答:「她是我和林越的一個朋友,以前有一段時間我們經常一起結伴出外遊玩,她只比你大了一歲。」

    「哦……」

    白相與忽然抬起手觸摸我的臉頰,微笑補充一句:「你放心,只是朋友,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啊?」我呆了呆,立刻反應回來,我本沒有那個想法,可卻也無法出聲反駁,只好扭頭避開了白相與的手。

    下一刻不期然撞上了林越目光。他正盯著我看,用那雙比夜色更深沉的眼睛,平靜地、卻又意味深長、若有所思地注視我。

    我的心莫名顫了顫,茫然不安地低下頭,等再抬起時,他又在和白相與盡情地喝酒了,仿佛剛才只是我想得太多,我和他不過初次見面,他怎會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我。

    我勉強笑了笑,問:「你們認識很久了?」

    酒過半巡,兩人都有些醉意,聽到我的話說了起來。從他們的話中我知道,他們是在十二歲時認識的,那時白相與已經跟著獨一劍學武了。

    一日獨一劍要白相與徒步從戶陽跑到上池,三百里的路,白相與大清晨就開始跑,到中午都沒有休息過一次,又飢又渴,就進一家客棧吃飯。白相與點了一桌子菜,想吃好飯就上路。林越從飲月教偷逃出來,身無分文,身上衣服灰灰舊舊,也進了這家客棧。

    少年的林越環顧大堂一遍,決定從白相與身上下手,因為只有白相與是一個人坐一桌,而且要是動起手來自己應該也能收拾得了這個年齡、身形和自己差不了多少的小子。他大模大樣地走過去,在白相與對面坐下,然後坦蕩蕩地伸出那雙髒兮兮的手把碗裡的雞腿拎起,塞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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