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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4:28 作者: 非黑非白
我站起來往外走,用膳時我一不留神把酒當水喝下去不少,現下不覺醉意湧上,頭昏昏沉沉。
我回到留華宮,一個人影不見,別說宮殿都是熱熱鬧鬧的,只有留離宮長年累月冷冷清清。今天算是個普天同慶的日子,小明子和小夢應該也跑去飲酒做樂了。
回房關上門,也懶得點燈,正想脫衣服上床睡覺。
「叩叩。」
兩聲清晰的敲門聲驟然響起。
「白冷。」
沉靜如水的聲音傳進來。
我身體一僵,精神清醒了大半。此刻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而我剛才好像忘記拴門了。
「我知道你在裡面。」
我一動不動,背對著門。
「若你不說話,我進來了。」
話音一完,他就推開門走進來了。
「背對著我幹什麼?轉過來。」
即使背著身我也確定他關上門的時候把房門栓上了。
白相與走到我面前,默了默,問:「你怕我?」
我還是不出聲,目光對著眼前的胸膛,他身上原本清雅怡人的梅花氣息好像變得濃烈起來,幽幽暗香,混合著酒香,包圍住我。我的神智又有點昏眩了。
白相與白淨修長的手指輕觸我的臉龐,冰冰涼涼,目光深深地凝視我,「我讓趙飛去接你回宮,他回來說你跟九夢華都不在寶鳴山上,不知去向,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麼感受嗎?」
我垂下頭。
他嘆:「我怎麼就讓你進了我心裡?」
屋裡靜默良久。
白相與抬起我的下巴,我不由對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專注又充滿情意。
白相與要開口了,我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他俯下身,左手放在我肩上,幾縷青絲拂過我面頰,側首在我耳邊清晰地、輕輕地問:「我不願做你的兄長,你覺得呢?白冷。」頓了頓,他又說一句:「還是你只願做我的妹妹?」
說完,白相與放開手,我們的距離是如此的近,近到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他靜靜凝視我,等我的回答。
我覺得自己搖搖欲墜,可仍能保持情緒鎮靜。能做到這點,我佩服我自己。
望著他俊美無儔的臉龐,我緩緩抬起手,他不動不語,靜靜等待。
只差一點我便觸碰到他的臉龐,我停住了。他卻低下了頭,我的手貼在了他的臉上,同時整個人被他擁進懷裡。
我在他懷裡身體有些發抖。
他輕撫我的背和頭髮似安撫,「你別怕,我既敢要你,就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我的聲音暗啞地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知道我不是他的親妹妹。
「這不重要。」
我抬起頭,望進他的眼,微微喘息,說:「這不重要?那什麼重要?」
白相與嘴角揚起:「重要的是,白冷,你也不願意我當你哥哥。」
沒有一點防備,白相與頃刻吻住了我的嘴唇。
我身體顫抖,睜著眼與他接吻,唇毫無間隙貼著唇,他黑長的睫毛幾乎扎進我眼裡。平生第一次與人如此親近,清冷寂寥的年月,終有人與我相依相親。
外面在燃放煙花,夜空上五彩繽紛的煙火照耀得寢室內一陣明亮一陣昏暗。仿佛時光倒流,我忽然憶起了小時候,白相與和我的小時候。
那時娘已逝世。留離宮裡只剩我和奶娘在,所有太監宮女都已撤去。娘走後,我們的境況大不如前,天漸轉冬,我依然穿著單薄半舊的夏衣,內務府沒有送冬裝來,不知道是不是給忘了。奶娘無法,只好日夜抽空給我縫製綿衣。奶娘忙著做衣服,自然沒有時間陪我玩,我一個人沒人說話,蹲門廊下數螞蟻,看螞蟻搬家,無聊的緊。
奶娘邊穿針線,邊說:「小冷,奶娘現在沒得空閒,你要是太悶,去寧香宮找五皇子玩啊。」
「五哥?」我抬起眼睛。
「是呀!」奶娘笑笑,起身去柜子里取了兩塊糖出來,說:「和五皇子一塊吃,可甜哩!」
我眼睛亮了亮,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接過奶娘手中的糖,說:「好!」
我跑去寧香宮找白傾。
寧香宮也是靜悄悄的,沒見一個人影。庭子裡,一株海棠樹下,白傾正幕天席地而睡,幾片凋零泛黃的海棠葉打著圈飄落在他身上,他渾然不覺。
我輕手輕腳地過去,白傾絲毫沒被驚醒。
我歪著頭打量,白傾和他的那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弟弟白相與,真是我們這些皇子公主里長得最好看的孩子,連樹上盛開時的海棠花都沒有他們兄弟倆好看。
我玩心忽起,剝開糖衣,把糖塞進他嘴裡。
白傾長長的眼睫動了動,他要醒了。
我抱住他一隻胳膊,格格笑道:「瞌睡蟲!打瞌睡!起來了,再睡晚上睡不著啦!我們去梅園玩玩。」
他睜開眼,拿開嘴裡的糖,偏頭看向我。
一對上他的眼睛,我頓時止住聲音,瞪大眼,心裡咯噔一聲,糟了,弄錯了。
我仍抱著他胳膊,他仍偏著頭看我,安靜。
片刻,他開口了,果不其然:「你是來找我,還是白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