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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3:26 作者: 徽和
宋舒窈本來就皮膚嫩,又是蟄在了臉上,又一向愛美得很,因此哭哭啼啼了幾日,就連陳楹也不肯搭理了。
後來實在是動靜鬧得太大了,陳桓宮裡頭的差事還沒有忙完,在一日午後就急急忙忙的趕了回來要捉陳楹問罪。
雖然多數時候都是陳楹一個人爬樹下河,宋舒窈只是站在一旁笑著看著那位小祖宗鬧騰,但是在傅長都不敢推開書房門的時候宋舒窈慢悠悠的溜了過去,從開著的一點小縫中鑽了進去,甫一入目的就是跪在地上的陳楹和被陳桓拿在手中的細長的竹棍。
宋舒窈雖然出身武將之家,只是宋湛與宋母向來不拘著女兒玩樂,便是翻了什麼錯也只是笑著講幾句道理,因此這幅場面她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原本就膽怯的姑娘當即就紅了眼眶,眼淚珠子也不斷的往下淌,卻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攔住了要打向陳楹的竹棍。
陳桓原本也沒有要使多大的力氣,又在小姑娘跑過來時再收了一些力道,因此竹棍打在宋舒窈身上時她其實是沒有感覺到有多麼疼的,卻不曾想陳桓當下就慌了神,將手中的竹棍扔到了地上,抱起宋舒窈的時候還不忘瞪一眼跪在地上的陳楹,他臉上的擔憂和懊悔是陳楹十年來未曾見過的樣子。
只見陳桓小心翼翼地將宋舒窈抱去了榻間,又喊傅長去傳太醫,宋舒窈捉住了機會就緊緊扯住陳桓的衣角不肯放手,又怯生生的說了一句:「大哥,這些事情都是我要去做的,您不要怪阿楹了。」
看著小丫頭還沒有徹底消下去的印子,陳桓仿似有一口鬱氣結在心上,伸出去要打宋舒窈的頭的手久久沒有落下去,後來也只是輕輕落在宋舒窈的頭頂揉了揉本來就已經亂了的頭髮:「你就不要替那小子開罪了,他是什麼樣子的我心裡有數。」
說著陳桓的聲音不自覺就軟了下來:「趕明天我讓人去捉一窩馬蜂給他塞到屋子裡頭,讓他也受受這個苦。」
看陳桓沒有生氣,宋舒窈才噗嗤一笑,笑著看向還跪在地上的陳楹:「聽見了不曾,大哥可是要為我報仇的,你還不早些回去躲起來?」
陳楹自然是不敢擅自離開的,因此抬頭看了好一會陳桓的臉色,見陳桓沒有反駁,於是趕緊爬起來跑了回去,旁人再怎麼叫也不肯走出房門半步。
在這件事情之前陳楹是有些看不起宋舒窈這樣嬌滴滴的小姑娘的,還是因為這件事情讓陳楹覺得這小姑娘講義氣得很,於是時間一長兩人也就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兄弟」。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在陳楹走後陳桓才坐在了榻間,讓小姑娘枕著自己的腿能舒服一些,面上神色是很柔和的,可說出來的話卻讓宋舒窈頭疼:「論輩分你都是陳楹的小嫂子了,怎麼還能與那麼一個小孩瞎鬧?」
一句「小嫂子」讓宋舒窈瞬間臉紅了起來,於是她只能避開了陳桓的視線,將頭埋在了陳桓的腰間:「我以後再也不這麼做了,大哥不要生氣。」
當時宋舒窈年紀尚小,又失去父母雙親不久,與二叔二嬸也不大相熟,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裡卻是將陳桓當作自己唯一的親人看待的,生怕陳桓嫌棄自己了,不要自己了。
這樣的小心思陳桓是看在眼裡的,更是心疼小丫頭心疼的很,這時看宋舒窈這般反應只當是又嚇住了她,於是連重話也不說了:「啊,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是心疼你。你看看這陣子你又瘦了多少,渾身上下都是一些骨頭茬子。」
又說:「還跟著陳楹折騰出來一身的傷,馬蜂不長眼,我現在想起來都還後怕得很。我又捨不得與你說重話,偏你還不肯讓我說陳楹,委屈的那個人應當是我啊。」
沉浸在回憶里的宋舒窈不由得笑了笑,還是被陳桓一手奪過手中的扇子時才回過了神,看著陳桓疑惑的樣子,宋舒窈又笑了笑,眉眼彎彎,與陳桓提起了當年的事情。
原以為那般小事陳桓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卻不曾想陳桓也還記得:「朕還記得那日過後你與阿楹皆不肯再出殿門,一個兩個都與朕鬧著氣,還是朕設宴才得以將你們二人請了出來的。」
其實宋舒窈是教當時陳桓走前落在額間的一個輕吻擾的慌了神,又羞又不知所措,這才好些日子沒有出來的。只是藏了這麼些年的事情,宋舒窈又怎麼捨得將女兒家的心思說出來鬧個臉紅。於是只能跟著點了點頭:「是了,是大哥寬宏大量,不與我們計較。」
陳桓看著宋舒窈發紅的臉頰就起了捉弄她的心思:「朕那時就想著往後咱們的孩子可不能像你一般,愛胡鬧得很,偏偏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實在讓人發恨。」
宋舒窈笑瞪陳桓一眼,那時自個才堪堪十二歲,他竟然就想到了日後的孩子身上,一時讓噎的半天說不出來。
不過陳桓又接著說道:「不過若咱們的孩子像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很好了,比原先還讓人喜愛。陶陶,朕剛才看著二丫頭,腦子裡面想的都是什麼時候咱們也能有這麼一個粉粉嫩嫩的孩子。」
宋舒窈原本就麵皮子薄,這會子讓說的扇子也不扇了,偏頭坐著離陳桓遠遠的:「我幼時鬧騰,有了孩子只怕她也跟著鬧騰,有我一個人擾了大哥的清淨也就罷了,可不能再讓一個小丫頭來擾大哥的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