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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3:26 作者: 徽和
宋舒窈稍一頷首,知曉陳桓是為何而來的了,於是稍一思襯, 就在院中解下披風帶子,又將披風遞給琉璃,示意她去內室避一避, 這才隨著宛筠往暖閣去了。
及至暖閣前,果不其然看見傅長在廊下等著, 一見宋舒窈忙道:「娘娘可算是回來了。」說著就親自為宋舒窈打了簾, 卻將宛筠攔在了外頭, 神色滴水不漏:「姑姑與我就在這說說話吧。」
宛筠心裡頭急得很,這兩個孩子都是性子深沉的,又都是不肯低頭的倔脾氣, 這些日子事又多,她生怕兩人哪句話說不到一起生了大事,當下就去拍傅長的手:「往後說話也不遲, 讓我先進去給陛下換盞茶。」
傅長「誒呦」了一聲,哭喪著臉拉住了宛筠,壓低了聲音:「好姑姑呀,倘若陛下沒有吩咐,奴才怎麼敢將您老人家攔在外面呢?你就當可憐奴才一回,不然奴才也不好交代。」
宛筠心裡急著跟什麼似的,瞪了傅長一眼,傅長心裡直呼是「上輩子做了孽,這輩子是來給一個個主子還債的」,又朝著宛筠擠了擠眼睛:「陛下待珍淑娘娘的心思旁人不知道,姑姑還能不知道嗎?」
實則宋舒窈見了陳桓不願說話,除卻不滿陳桓的處置之外,更多的是覺著愧疚,愧疚沒有照顧好陳桓的四皇子,沒有照顧好自己的阿賾。
可是這麼些日子過去,陳桓無論朝中的事情有多忙每日都會抽出時間親自往鍾粹宮一趟,原先的情分尚在,宋舒窈又非鐵石心腸的人,是以心中早已動搖。
又兼今日私自闖了翊坤宮理虧得很,宋舒窈難得主動見一次陳桓,進去暖閣時還沒有來得及行禮就被陳桓給拉著坐在了跟前,陳桓數日來回奔波,朝中事宜又多,離近看時宋舒窈發覺他比前些日子消瘦了些,也滄桑了些,於是動了動嘴唇,到頭來千言萬語只有一句:「大哥……」
自從阿賾去後宋舒窈對陳桓避之不及,像今日這般親自迎上來著實讓陳桓驚詫了一回,不過陳桓驚詫歸驚詫,該問的卻一句也沒有少:「你今日去見章氏了吧?」
宋舒窈料想陳桓是因此事而來,卻不曾想陳桓問的如此直接,到底是因為理虧,因而還被噎了一回,就連原本抱在手中的茶盞也重新放在了桌案上,當下就起身請罪:「大哥,我……知道今日是我做的不對,我不該去見她。」
陳桓皺了皺眉,伸手拉宋舒窈起來坐著:「陶陶,我沒有說過是你的錯,你不要自己逼自己了。」
宋舒窈疑惑去看陳桓,陳桓嘆了一聲,續而說到:「我知道你這些日子不好過,可是陶陶啊,你要想想,當年阿賾高燒若沒有你在旁照顧,這些年若沒有你的悉心照顧,阿賾怎麼會陪伴我這麼長的時間?」
看宋舒窈又紅了眼眶,陳桓心裡疼自家小丫頭疼得很,於是又說:「阿賾沒了,沒有一個人說是你的錯,你卻執意將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就像今日去見章氏,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又不懂聲響的認了錯,可是你捫心自問,你真的做錯了嗎?陶陶,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啊?」
陳桓話說到這個地步上,宋舒窈又哪裡能不知道陳桓這是在安撫自己,於是再也沒有能忍住這些日子藏在心裏面的苦楚,趴在陳桓身上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回,到了聲音已然沙啞,陳桓這才慢慢哄著懷中的小丫頭,又是取茶水讓她潤潤嗓子,又是取熱巾給她擦拭眼淚:「自你三月份回來,每回見我都在掉金豆子,朕都快養不起朕家的這個嬌嬌娘了。」
宋舒窈自知丟人,埋在陳桓胸前不肯抬頭看人,瓮聲瓮氣的:「我可從未說過要讓大哥養活。」
陳桓縱容的笑了笑,卻在她的腰間很輕的擰了一下:「朕家的丫頭不讓朕養,還能讓誰去養?」
宋舒窈吃痛「啊」了一聲,又朝陳桓手上拍了一下,嗔一聲:「誰是你家的了?」
陳桓臉色一沉,抓緊了宋舒窈不安分的手:「住著朕的鐘粹宮,自然是朕家的人。」
說著卻又有了笑,伸手在宋舒窈發間揉了一會兒:「好了說正事,陶陶,朕過來不是為了要治你的罪,朕也不是說你錯了……」
被宋舒窈這麼一哭,陳桓原先準備好的話這回都沒法用上了,於是就地組織了語言:「朕的意思是……你一去翊坤宮朕就得了消息,朕都知道了其他人還能不知道嗎?」
宋舒窈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只能低頭摳著手指,等著陳桓接下來的話。
陳桓「嘶」了一聲,將宋舒窈的左手從「魔爪」下解救了下來:「今日好在章寶林沒有出事,外頭的人也只會說珍淑夫人這是因為阿賾去的。但是倘若章寶林今日出些什麼事情,不說外面會怎麼說你毒蠍心腸,就是嘉國公府里,朕也沒有法子好好護著你。」
緩過勁來想起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為宋舒窈也出一聲冷汗來,她想起前幾日見安婕妤時安婕妤說的「娘娘若是實在不清楚,不妨親自找章寶林問問清楚」,想起了這些日子聽到的「章寶林怎麼怎麼樣」,更是後怕,於是乖巧的點了點頭,只說是「陶陶都知道了。」
陳桓又續:「往後你要想去,就先與朕說一聲,朕安排你去。陶陶啊,朕這半生沒有怕過什麼,可是到了今日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朕怕了,怕你被人構陷,怕朕護不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