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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3:26 作者: 徽和
宋舒窈久未聽人提及父親一事,金淑又一口一聲「伯父」,就連著呼氣聲兒也重了幾分:「本宮父親為國捐軀,端的是宋家滿門榮耀。」
又深深看了一眼和嬪:「有這會子功夫也能去園子裡看看景兒…均是不同於北羌的,和嬪有話不妨直說。」
金淑環視殿內宮人,作欲言又止狀。只叫宮侍先將一對紅翡翠滴珠耳環奉上:「娘娘的父親驍勇,娘娘詩詞精通。」又神神秘秘的聲兒轉小,望著茶盞出神:「可憐了娘娘的父親,一代忠臣可……」
話還沒有說完時就被宋舒窈打斷,宋舒窈好脾氣的讓殿裡頭的人都退下了,又看金淑一眼:「說吧」。
金淑嘆了口氣,似寬慰的眼神看去:「不過娘娘該放下便放下吧,如今娘娘與陛下伉儷情深,淑兒也就不多這個嘴了。」
紅翡翠滴珠耳環宋舒窈沒有多看,只深深看了金淑一眼:「本宮父親走的那年和嬪尚且總角之年,你這句句話里都是讓本宮放下,著實教人不解。」
金淑緩了好會兒,挑了挑眉:「娘娘難道不知道?」就連聲兒都壓的低了些:「都是些前塵舊事了,可淑兒實在不想看娘娘被蒙在鼓裡的樣子,這些話淑兒這次說了,娘娘聽過也便算了吧。」
宋舒窈的手攥的緊了些,半晌有一句:「說吧。」
金淑對上徽和的眼睛,屏住呼吸,一字一頓「宋湛將軍,是死在陛下手中的!」
第17章 風寒
宋舒窈心裡頭一驚,伸手時廣袖帶翻了茶盞,甚於聲音還有一絲慌亂:「你都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北羌何等居心素來顯昭,宋舒窈原本不信金淑說的話,可轉念耳畔又響起那日陳桓的言語:「你父親鐵骨忠腸,因朕而死,朕,至今於心難忍」。又有二嬸嬸那日的欲言又止,包括陳桓突然造訪鍾粹,呼吸一時竟也不暢。
金淑看出宋舒窈心下的不安來,道:「宋將軍鐵膽忠心,不止大紀人人敬畏,就是北羌國人也很是敬佩他。」
良久宋舒窈抬手輕揉眉心,緩緩開口:「本宮父親的事早已經是陳年舊事了,眾將士皆知宋將軍是逝於戰場……」
一字一頓:「為國捐軀。」
金淑一笑:「不過如今陛下待娘娘也是極好的,想來伯父也能安心了。」
宋舒窈心下有些鬆動,指甲陷入掌心,半晌復抬眼,已然是平日裡一副淡然的模樣:「榮陽公主連日奔波,想是旅途勞累說了胡話,往後這般話兒不許再說了,沒由的教人說是故意挑了事端。」
金淑唇角彎了彎,應一聲是,也不再說話了。
茶盞落空宋舒窈也沒有添茶的心思,多多少少有了計較,恰巧琉璃攜禮自內殿出,示意琉璃將錦盒遞於和嬪,緩緩開口:「本宮還未曾賀你,現下便當是補上了,外頭天兒陰的很,眼瞧著要變天了,你早些回去吧。」
金淑蹙了蹙眉,親自上前接過錦盒,一禮做謝,步至門口又添一句:「淑兒是當真欽佩宋將軍,喜歡娘娘,不願叫娘娘蒙在鼓裡。」
衝著宋舒窈露了一個明艷的笑,金淑又道:「娘娘是宋將軍的嫡女,自然也是個聰明人。是非明白,娘娘一想也便清楚了。」攏了攏袖,大步往外:「可憐伯父文韜武略,終究也逃不過那陛下的疑心啊----」
目送金淑離去,宋舒窈才半癱軟在榻間,便琉璃遞了一眼:「剛才她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
琉璃一手扶著宋舒窈,過了很長時間才很輕的點了點頭:「是,都聽見了。」
宋舒窈勉強一笑:「你說金淑的話,裡頭有幾分可信的?」
琉璃很憐憫的看了宋舒窈一眼,挪了挪位置讓章和能靠在自己身上:「主兒要信的話,就都是真的。要不信的話,那就都是假的了。」
宋舒窈慢慢闔上了眼睛,輕呼一口氣:「琉璃啊,我不知道該信誰的……真的不知道了----」
而後外頭有一聲茶盞落地的清脆響聲,緊接著就聽見綠子喊了一聲:「你杵在這做什麼?」琉璃大驚,匆忙往外頭去看了。
只見綠子與阿稚站在屏風兩側,阿稚手上還端著托盤,托盤上的茶盞卻碎在了地上,滾燙的茶水也灑在了她的手上。
琉璃往裡頭看了一眼,要問宋舒窈的意思,宋舒窈搖了搖頭,聲兒從殿裡頭傳了出來:「快去取些燙傷藥先抹上,待明日太醫來請平安脈時讓給你也看看吧。」
阿稚忙隔著屏風屈膝謝了恩,宋舒窈笑了笑:「今日去歇著吧,不必過來伺候了。」
聽宋舒窈的聲音裡面沒有半分懷疑,阿稚這才放了心,收拾了碎渣就退下了。
接著綠子也讓安排著去內庭司送帳冊了,琉璃再進殿裡頭時宋舒窈已經坐起來了,琉璃告罪:「都怪奴婢多話……」
宋舒窈的聲音仍舊很是輕緩:「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琉璃搖頭:「應該是和嬪出去後吧,茶水像是剛沏好的。主兒,阿稚……」
宋舒窈道:「不許打草驚蛇,這些日子讓人多盯著一些她,等到發現了端倪再開口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