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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3:26 作者: 徽和
陳桓點了點頭算是應了話,聞及從前成孕時,目光才落在宋舒窈身上:「都依你,這些日子可去瞧過四哥兒。」
徽和聞言眸間也柔了幾分,話兒也不覺放輕了些:「去瞧了幾次,四哥兒吮著自個手指,眸間清澈明亮,妾瞧著歡喜的緊。」
陳桓深深看過一眼,話間意味不明:「江氏福薄,朕已經不許宮中人再提及她了,你可知往後誰養了四哥兒,誰便是他的母妃?」
倘只為著皇四子可憐,宋舒窈倒也不必如此大費周折,只到底有私心在,再者鍾粹冷清,多個稚子相陪也是趣兒,聞人言擱了銀著,宋舒窈稍抬眸:「養母也好,母妃也罷,妾求的不過是予他一份安穩。」
不曾想陳桓未曾接話,反是一時望人出神:「朕記得你入府時將滿十二,朕這些天時常在想,當日接你入府,究竟是予你安穩,還是誤你一生。」
舊事重提宋舒窈心中又怎能不難受,七八年的時日去了,可舊時家中的事又怎麼能忘?索性接過了話:「父親走後,家中近親的心也遠了,要妾說,您予阿和的是不僅安穩」,又指了指心口:「除卻二叔,在妾心裡頭,您便是另一個親人。」
兩人相伴近十年,陳桓又焉能無情,然陳年舊事……陳桓終究沒有再想下去:「你父親鐵骨忠腸,因朕而死,朕,至今於心難忍。」
宋舒窈還未曾開口,就聽陳桓又續:「四郎年幼,你好生照顧他,往後便認得撫育之恩,朕會下旨,將他的玉牒遷入你宮中。」
要宋舒窈說出父親為皇室而死無憾的話是不能的,良久只點了點頭,起身福一禮,後二人同用過晚膳,舒窈自然留宿重華宮了。
翌日朝後重華宮便傳旨六宮,將皇四子玉牒遷去鍾粹宮。
在旨意過來時阿稚就已經往皇子所抱回了四皇子,只帶回了皇子同奶嬤嬤二人,宋舒窈提點奶嬤嬤幾句左右不過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顧著皇子的事兒,又指了綠子伺候四皇子,這才作罷。
安排歸置妥當,稚兒轉醒,宋舒窈心下歡喜抱起四皇子,輕拍人後背緩聲喚著「阿賾」,直至稚子鬧騰,才交於奶嬤嬤帶下去。
殿內重歸寧靜後,琉璃本已舒展的眉又蹙起:「主子何須自個找罪受?」宋舒窈深深看了人眼,轉身卸了鎏金護甲:「往後育幼子,護甲難免傷了幼子,且收下去。」輕呼口氣:「自重華要了四郎,我又何嘗沒有私心?罷了,吩咐下去讓好生照料他吧。」
第6章 沈貴人
自皇四子玉牒遷來鍾粹宮後,後宮風向更是翻了一回,宮內人人都說是定娘娘心善,為人陛下都看在眼裡,這才願意將四皇子的玉牒遷到定娘娘名下。
而翊坤宮章夫人一向與宋舒窈面上和善,又不知曉陳桓過去翊坤宮說了什麼,翊坤宮也難得沒有動靜,更是送了好些物什過來鍾粹宮。宋舒窈自然照單全收,又說待改日定要帶著四郎親自去給娘娘道謝這才作罷。
隨後幾日來鍾粹宮道賀的人數不勝數,宋舒窈到頭來也只見了孫瑛與陸姝二人。至於其他,對外只說是四郎身子未曾大好,各宮賀禮則是都收了下來,由阿稚經手全然歸檔入庫,沒有一件是單獨取出來給四皇子用的。
這日咸福宮沈貴人攜禮前來,饒是沈舒蓁素日裡端著一副倨傲模樣,這會心裡藏事,也收斂了幾絲,規矩的站在外頭候著等人通傳。
沈氏過來時宋舒窈剛哄了四郎睡下,自個也正是犯困的時候,迷迷糊糊有一句:「沈氏?是咸福宮的那個麼?」這時阿稚早已打了清水,沾過水後宋舒窈才褪下幾分睏乏意:「來者是客,她既來,便讓好生請進來。」
再說咸福宮沈氏,也是一個傳奇人物,沈貴人是在十月份的時候驟然得寵的,先是越級晉了才人,再晉了貴人,再說前些日子沈貴人在太液池邊掌摑有身子的敏才人,被章夫人罰跪後是讓陳桓親自給抱回重華宮的,且不說外頭傳沈貴人驕縱傳的有多離譜,便是這一件事就足夠讓宋舒窈高看她一眼了。
這廂沈舒蓁進鍾粹宮時斂了幾絲恣肆,蓮步入內,大抵打量幾番,眉間挑笑行了一禮,說的話卻也合禮:「都說定娘娘宮裡的茶香,沈氏也腆著臉討一盞。」
宋舒窈這時已經坐在主座上了,面上是一貫溫溫的笑:「倘只為了討盞茶,本宮怎會不允?」懶懶抬眸看了人眼,又指綠子:「去吩咐著讓給沈貴人煮茶。」
又讓小媵將圓凳放到了自個身側,話是給沈氏說的:「坐近些,讓本宮好好看看。」
沈舒蓁心下驚於定貴嬪洞察人心的本領,依意坐的近了些,話間也沒有半分的含糊:「娘娘聰慧,沈氏實在是慚愧。」沈氏兩手絞著錦帕,索性破罐子破摔:「沈氏前來,一是想同您見個禮,二是想要您給沈氏一句話。」
適逢綠子捧茶入,吩咐著遞於沈氏,宋舒窈聲兒平平:「禮兒也同本宮見了。」稍頓抬眸看人,宋舒窈的眉梢漸漸浸了笑意:「沈貴人慎言,擔的起的話兒本宮說了也無妨,只這擔不起的話,不如趁早爛在自個肚子裡頭吧。」
沈舒蓁從綠子手中接過茶盞,只她原先只是沈府丫頭出身,是不擅品茶的,取了錦帕稍遮生疏樣,飲了口茶,裝模作樣的點評著:「定娘娘宮裡的果真是好茶。」又徑直接了話:「娘娘自然擔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