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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2:14 作者: 醬風魚火
許寂川笑,「真笨啊,我讓她遞假條,是因為心裡沒鬼。」
任苒聽懂了,心裡被鋪就了一室陽光。原來現在她才是他心裡的那隻鬼。
風有些粘,揚起她額上的碎發,這天台遠眺過去的景象如此地熟悉。是了,當初她偷偷地看著他看過的風景,而現在,她站在他身邊。
她嘴角淺淺地揚起,「許寂川,當時你一個人站在著,都想了些什麼?」
他只是望著遠方,「我在想,你什麼時候敢過來跟我說話。」
她聞言轉過臉,日華絢麗,笑靨如花。
上課鈴很快就響了。天台上卻來了幾個面生的女孩,拿著羽毛球拍。
他和她一前一後地離開,樓道的拐角卻出現了個乾瘦熟悉的身影。任苒的心猛然被吊至半空,自己和許寂川的距離還是太近了,要躲已然是來不及了。況且已是上課時間,空空的樓道只有他們倆,怎麼都引人遐想。
果然老頭兒神色不善地在他倆身上來回打量。可某人卻加快了腳步,搶到她前面臉不紅心不跳地叫了聲「老師」。
老頭兒頗有些不高興,「不是自習課嗎?」
許寂川神情淡然如常,「太悶了,本來想上來透透氣,沒想到有人在打球。」
任苒此時也走到了跟前,強自鎮定地也叫了聲「老師」,可聲音里的虛弱證明了她的心理素質實在是太不及某人了。後來她才意識到,許寂川方才已經為她做了十分高明的鋪墊。有他人在場,便不露痕跡地從側面洗去了他們的嫌疑。
所以老頭兒只是點點頭,看來他也信了巧合這一說,好學生也總歸要給幾分情面的,於是轉頭又對著許寂川,「以後注意上課時間。」
許寂川恭順地點頭,還不忘在老頭兒眼皮底下與她使了眼色,示意她快走。
那件事在任苒心裡留下了極深的陰影,直到畢業都鮮少再與他在學校里「幽會」。可如今卻成了她刺激又甜美的回憶,這不一樣的色彩藏在心底里念念不忘。
夜終是深了,一切都歸於平靜。宿舍里此起彼伏的呼吸聲變得綿長,她們幾個應該都入了夢鄉。而她卻仍舊陷在那些青澀的歲月里。
他和她的那些過往仿佛是她回味無窮的一首詩。
上半闕和煦柔軟,暖入心脾;下半闋沉重晦澀,痛徹骨髓。
任苒想,自己大抵是十分擅長自欺欺人的。
這些年無論是回憶里抑或是夢境中,常常浮現的都是醉人的上半闕,可在這暗沉無邊的黑夜裡,好像傷口又一寸一寸地被撕裂開來,原來好的壞的一點一滴她都分毫未忘,在厚重悶熱的空氣中一幕一幕踏過時空躍然眼前。
她又看見了那個下著雪粒的冬日,看見了年少的自己裹在黑色棉衣里瑟瑟發抖,看見了面前的許寂川又變回了初識時那副淡漠冷峻的模樣。
她蒼白著一張臉無力地說著,「原來你這幾天不來找我,都是跟她在一起。」
不,不能再想了。她捂著心口,逼迫自己閉上眼睛,可腦中的畫面一轉,又變成了雷光閃閃的夏日,她一字一頓地問道,「如果我說,讓你從此不要再見她,你會答應嗎?」
她牢牢地盯著他,全然沒放過那漆黑眸子裡的失望。
「不會。」他乾脆利落,許寂川典型的作風。
「好。」她笑著,語氣愈發低沉絕望,「最後一個問題...許寂川,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然後她看見了他面上的不耐煩。他從來只是冷,卻從沒這般不耐煩過。是啊,他不耐煩了。
心中恍然間如明鏡一般,原來他從不曾對自己說句「喜歡」,並非是性情使然,而是根本就不曾喜歡過......
窗外,萬籟俱靜,夜沉得沒有一絲光亮。
作者有話要說:
正月也差不多是隔日更哈
第20章 夏日弦音
又是一個夏天來臨,高三近在眼前。
那上題山下試海的日子,想想便令人心生畏懼。那年的暑假是尤其短暫的,20多天已是奢侈。
掰著指頭算算,與許寂川在一起也半年有餘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日子照樣過得不咸不淡,他們的接觸並不親密也不頻繁,可她竟不知何時不由自主地依賴上了他。
也許是當他發覺林潔請了假,在校門口守著她陪她回家。
也許是當她背書背得煩悶時,他領著她去遊戲廳大汗淋漓地酣暢一場。
也許是當他遠遠注意到她難過的表情,便洞悉了她考得不好,不會安慰卻愈加悉心地輔導著她的數學。
也許是他那麼優秀卻從不對她苛責……
縱然學校不乏有愛得無畏整日膩在一起的小情侶,他們卻默契地守著屬於兩個人的小秘密。
那時除了瞞不過林潔,大概沒有誰會將她和許寂川聯繫在一起。所以那段過往會隨著他的離開而隨風四散,那個夏天也只有在她的心上才留下了幾道深深淺淺的痕跡,成了他曾經來過的證明。
進入三伏天后,大概是很能遇見涼爽的日子了,事實也是如此。
父母照例是在店裡的,她一個人在家悶了幾天,覺得有些想念許寂川了。他說過的,她可以隨時去他家的。
不過與許寂川在一起的時日也不算短了,他家的基本情況還是了解的,知道他媽媽請來的鐘點工會每天早上定時去打掃。所以通常午飯過後,她才會背上書包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