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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2:14 作者: 醬風魚火
    他驀地抬起頭,直直地撞進她游離的目光中,「剛才我講的都聽進去了?」

    額…好冷。任苒縮了縮脖子,心虛地低下頭,「能不能再講一遍?」

    ……

    課間的時候許寂川總是不在的,有時他會回去後排拿東西,順便與男生們調侃幾句,而更多時候卻是獨自在走廊上透氣,任苒總是不時地透過窗戶往外張望。

    早春的雨綿綿細細地落在夜幕中,悄無聲息的,正是又濕又寒的時節。大家總是願意在暖和的教室里待著,趴在欄杆上的那抹高挺的身影沒來由地落寞。

    任苒的視線落回桌上的那份物理試卷上,上面滿滿當當的全是他工整的字跡,確是十分用心的。她想,是自己太過魯鈍了吧,連許寂川那般好耐心的人也覺得煩悶了。

    忽地有人在背後捅了捅她,她轉身,後桌的女生對她劃開一個大大的笑臉,「任苒,下節課把許寂川借我用一下吧?」

    借?任苒一愣,有些急切地,「你自己問他便是,他又不是我的。」

    話音剛落,卻發覺那女生的目光已然錯開了去,她回頭,竟是他回來了。不由得尷尬萬分,自己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一定是被他聽去了,不然為何面色又清冷了許多。

    果然接下來他便真的再無閒暇搭理她,反身與後桌竊竊私語了整整一節課,甚至比對她還要耐心上許多。

    任苒大概天生了十分的阿Q精神,心裡想的竟是這個許寂川果然是360度無死角的,這個角度瞧去,鼻是鼻眼是眼的,眉間冷硬,卻是有了別樣的味道,好像是…比較酷……是了,比較酷。

    日暮西山,紅霞漫天。正是春花爛漫的時節,蝴蝶也雙雙對對地在蒼翠間起舞。

    許寂川如往常般拿了課本在任苒身旁坐下,他那同桌便走來敲了敲桌子。任苒也跟著抬頭,見他正將手中粉紅色的物事往許寂川面前一放,「喏,有人在門口截住我,托我給你的。」

    說著便轉身走了,嘴上不停地嘟囔,「當許寂川的同桌真是要命。現在的女孩子都怎麼了,只重皮相不重內涵…」

    周圍的人曖昧著偷笑。許寂川不急不緩地將那封粉色的信夾進書中,那事不關己的表情,彷佛他不是它的主人,可信封上明明白白地寫著「許寂川 收」。

    合上書本的剎那他扭頭看了一眼任苒,這丫頭眸中亮亮的,正伸長了脖子好奇地張望。修長的手指不知為何停下了動作,「想看?」

    他嗓音輕淡,卻似帶了魔力般,催使著任苒誠實地點了頭。當她驀地清醒,開始無比懊悔方才的反應時,他居然已經利落地撕開了信封,抽出裡面的信紙扔給她。

    「那個…」她咬著下唇,艱難地,「是不是不大好?」

    說完自己也是一愣,這什麼跟什麼啊。任苒恨不得鑽到桌下去,她是瘋了還是傻了?

    那把嗓音仍是沒什麼波瀾的,「既然是寫給我的那就是我的,我願給誰看便給誰看。」

    任苒十分訝異地望著他的側顏,心道要是這封信的作者知道了,一顆芳心不知要碎成什麼樣子。

    她極是矛盾,明知不該,卻像是有隻螞蟻在心中來來回回,癢得難耐。終究還是抵不住誘惑,偷偷瞄了一眼落款處的署名,卻有些意外。

    「是她?」任苒小聲地。

    許寂川聞言湊過來,略略掃過一眼,一頭霧水,「這是誰?」

    唔…任苒無語,頓時有些同情起這個潛在的「情敵」,「就是隔壁班那個高挑冷艷的美女啊。」

    「不認得。」他一口否定,想都懶得想。

    太目中無人了。任苒起了惺惺相惜之意,氣憤地握緊拳頭,趁他不注意瞪了他一眼。

    正巧許寂川從書中抬頭,見她如此模樣,微微錯愕,不由地好笑,「還有閒情管別人,又要月考了不知道嗎?別害我白費心思。」

    任苒一下子緊張起來,給她輔導雖能覺著他的不情願,卻也覺著他是用了心的,自己也不想他失望。她慌忙找出課本溫習,剛看了兩行字,卻想起那女生的倩影,無厘頭地冒出一句,「其實,你跟她還蠻配的。」

    筆尖驀地在紙上停頓,指尖泛白,像是要生生將課本鑿出一個洞。

    許寂川生硬地,「下次指我瞧瞧,到底是誰跟我這麼般配。」

    大概是她管了不該管的閒事吧,不然為何他的氣場愈加地冷了。任苒心裡抖了一抖,嘴上卻不怕死地應了句,「好啊。」

    如此的後果是某人徹底地凍成了一座冰山,這一整個晚自習都沒再理她。

    快下課時她終於忍無可忍,眼一閉心一橫,把習題冊往他面前一推,可憐巴巴地扯了扯他的衣袖,「許寂川,這些題我真的不會耶…」

    第13章 年年歲歲花相似

    任苒從大巴上下來,跟著大部隊往前走。入眼儘是青山環繞,山澗清流叮咚,溪底的石子磊落分明。抬首隻見萬里碧空,白雲裊裊。原來省城的市郊有這麼一個好地方,她竟從來不知道。

    「怎麼樣?不虛此行吧?」程雙兒興奮地繞到她身前,神情得意。

    任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班裡組織的周末郊遊,按照慣例她本是又推拒了的。可拗不過眼前這個聒噪女人,再加上確實也不想老是被視為缺乏集體意識,便勉為其難地跟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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