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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0:57 作者: 布丁琉璃
    「越姐姐……」

    「沈玹也受傷了對不對?那他可有發熱風寒、滲血不止之症?」

    蕭長寧一怔,愕然道:「難道你也……」

    「不是我!是溫陵音溫大人!」

    越瑤著急地打斷她,「方才我去太醫院問藥,太醫院的人診斷為風寒之症,還說真是巧了,沈玹也染了風寒,可我總覺得不大對勁。沈玹和溫大人同時被北狄的暗器所傷,回來便流血不止,高燒不退,絕非風寒那麼簡單!」

    越瑤的語速很快,聽得出溫陵音的狀態並不比沈玹好。

    若說之前蕭長寧一個人還能硬扛著,現在多了一個與她同病相憐的越瑤,她心底的那一丁點強撐的鎮靜頃刻崩塌,鼻根一陣一陣發澀,回過神來時已是視線模糊。

    「暗器上有毒。」

    蕭長寧哽了哽,以掌覆在眉眼上,任憑淚水划過臉頰,「我們該怎麼辦呀越姐姐?」

    第71章 解毒

    溫陵音還在錦衣衛總府躺著,身邊除了粗手粗腳的下屬, 連一個體己的人都沒有, 只有越瑤每日陪伴照顧。

    從宮中告別蕭長寧回來, 越瑤便一直是神魂游離的狀態,直到恍恍惚惚地走到溫陵音的住處, 她這才猛地回神,隨即捂著悶疼的胸口長嘆一聲。

    蕭長寧告訴她:劃傷沈玹和溫陵音的銀絲上塗有毒-藥, 且這種□□毒發的症狀與她所知的一種劇毒極為相似, 毒發時狀若風寒,藥石無醫, 數日便能使人暴斃……

    「藥石無醫啊……」越瑤仰天望著一碧如洗的天空,雙目空洞無神,心想:若真是中了此毒, 溫大人豈非只能活上數日了?

    明明是那麼強大又那麼好的一個人, 為何偏偏要遭受這般無妄之災?

    一想到溫陵音很可能英年早逝,越瑤便忍不住酸澀了鼻根。她拼命仰著頭, 將眼底那絲不知名的傷痛壓下去,不住地深呼吸, 直到身後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

    「越撫使?」負責溫陵音生活起居的親侍端著一盆被血染紅的水,朝佇立在庭院中的越瑤道, 「您又來看指揮使大人啦?」

    越瑤掩飾似的揉了揉眼睛, 笑道:「是呀, 溫大人好些了麼?」

    侍從將血水潑掉, 回應道:「方才清醒了一小會兒, 正在喝藥呢。」

    一聽溫陵音醒了,越瑤心下大喜,侍從的話還未落音,她已抬腳大步跨入溫陵音的內室,掀開串珠的門帘道:「溫大人!」

    溫陵音臂上纏著繃帶,披著一件單薄的裡衣倚在榻上,正低頭抿著侍從遞來的藥湯。見越瑤猝不及防地闖入,他先是怔愣了片刻,而后蒼白的耳尖上緩緩浮現出一層紅暈,艱難地攏起敞開的衣襟,將那一點胸肌的輪廓遮掩住……

    越瑤目不斜視,注意力全然不在他一閃而過的肌肉輪廓上,只欣喜地奔過來坐在榻邊,朝溫陵音笑道:「你真的醒了,真是太好了!」

    溫陵音仍發著燒,傷口亦在流血,說話並不似往常那般有力,盯著越瑤泛紅的眼睛良久,方沙啞道:「越撫使的眼睛……怎麼了?」

    剛從鬼門關轉悠一圈回來,他竟不是擔心自己的傷勢,反而問起她的眼睛,越瑤有些感動,乾咳一聲笑道:「沒怎麼,方才過來時風大,吹迷了眼睛。」

    說著,她接過侍從手中的湯藥,又從懷中摸出一張藥方,吩咐道:「溫大人有我服侍,你們且下去,這裡有東廠送來的藥方,按這個去抓藥熬製。」

    侍從們看了溫陵音一眼,見溫陵音輕輕點頭,這才將湯藥交到越瑤手中,躬身退下。

    越瑤攪弄著湯碗中褐色的藥汁,舀起一勺放在唇邊吹了吹,遞到溫陵音嘴邊,哄孩子似的說:「張嘴,啊~」

    溫陵音束了一半的頭髮在頭頂,另一半柔柔地披散肩頭,更襯得膚色蒼白嘴唇嫣紅,有一種病態的頹靡之美。他淡漠的瞳仁緊緊地盯著越瑤,片刻方張開些許唇瓣,將湯勺抿入嘴中。

    十分乖巧。

    一碗藥餵完,越瑤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快被溫陵音看出了一個窟窿。她在他炙熱的視線下有些不自在,屈起食指頂了頂鼻尖,而後伸手覆在溫陵音光潔的額頭上。

    溫陵音愣住了,越瑤也愣住了,驚道:「怎麼還這麼燙!」

    再這麼燒下去,便是鐵鑄的人也要燒壞。再看看溫陵音的眼神,虛弱且炙熱,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仿佛每看一眼都將是生命中的最後一眼……越瑤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長寧長公主那可怕的猜測,驚悚地想:他此番突然醒來,莫不是迴光返照了!

    「越撫使的眼裡有淚,」溫陵音啞聲問,「是在擔心我嗎?」

    聞言,越瑤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果然摸到了一點濕意。真是稀奇啊,自從兄長相繼戰死後,她已許久不曾淌過眼淚了,今日掉了金豆子,竟是為了這個令她頭疼的上級……

    「是啊,可擔心你了!」越瑤索性大方地承認了,說:「我好不容易才碰著一個合心意的上司,千萬不能就這麼死了。所以,溫大人要快快地好起來!」

    溫陵音呼吸有些急促,蒼白的面頰上慢慢地浮現出一抹紅。

    「我還有許多的事情,想和越撫使做。」溫陵音說。

    「只要你快些好起來,什麼事我都願意同你做。」越瑤回答。

    從小到大須臾二十來年,她已相繼看著父母離世,看著兄長戰死,她以為自己早已刀槍不入,殊不知一見溫郎,所有的銅牆鐵壁都化作柔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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