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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0:57 作者: 布丁琉璃
    可他話還未落音,破爛的釘滿箭矢的馬車忽的晃動了一下, 疾風盪開垂簾,裡頭的兩條人影緩緩站起身來。

    「將軍,不太對!」

    「怎麼可能!」

    那位刺客首領到底見多識廣, 很快意識到了不對勁, 倒豎的眉毛上滴落汗珠,沉聲道:「有詐,快撤!」

    但為時已晚。

    強大的刀刃之氣掀開馬車車蓋。車中, 歡一身朱紅繡金的袍子, 手握雙刀孑然而立, 咬著糖笑道:「不好意思,車中並非皇上,而是你們的林歡爺爺!」

    原來,馬車中坐著的並不是真正的皇上和皇后,正是由林歡和越瑤手下的一名女錦衣衛假扮而成,為的就是布下誘餌引敵上鉤。

    林歡少年氣頗足,身形與蕭桓相似,遠遠地坐在車簾後時還真有幾分真假難辨。但他一站起身來,氣勢全然變了,哪怕嘴裡含糖像個小孩,眼神卻如同浸透了殺氣般凌厲如刀,頗有幾分沈玹的氣場,

    林歡提刀一躍而起,攀上屋檐道:「玄武役隨我上!」

    多虧錦衣衛提前開道清場,此時雙方廝殺,並未殃及太多無辜百姓。越瑤一刀將刺客斬落,又淡然地將臉上的鮮血抹去,對身旁同樣渾身浴血的溫陵音道:「溫大人不必親自動手,就交給卑職罷!」

    面對強敵,越瑤不似往常那般戲謔愛笑,神情是極為認真的。然而溫陵音並未聽從她的建議,只一劍擦過她的肩膀刺去,將她身後試圖偷襲的刺客斬殺,這才淡然道:「不需要,退後。」

    溫陵音在戰場的模樣比往日更加冷漠嚴肅,壓迫感極強,越瑤竟然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站穩。

    那群刺客已被沈玹的番子和錦衣衛聯手逼至死角,卻並不慌亂,而是在街道間有節奏地穿行。沈玹策馬砍殺數人,目光陰冷地望著穿梭在街道的刺客,轉而對溫陵音道:「情況不妙,要小心。」

    溫陵音點了點頭,拍馬向前,誰知才跑了數步,他座下的駿馬突然發出痛苦的嘶鳴,馬脖子上一條血痕隱約可見,隨即鮮血狂噴,竟像是被人憑空用看不見的利刃割斷了馬脖子似的。

    馬兒倒地,溫陵音失去平衡,從馬背上滾了下來!

    「溫大人的馬是怎麼了?」這一幕太過詭譎,越瑤驚愕地望著那匹抽搐著倒在血泊里的馬,脖子上傷口細長,像是被利刃割斷了經脈。她道,「沈提督,你看見是誰出手斬殺了溫大人的馬嗎?」

    沈玹沉吟片刻,方道:「沒人出手。」

    好在溫陵音身手敏捷,即便從馬背跌下,也並無狼狽,只是就地滾了一圈,很快以劍撐地穩住身形……他身形微不可察地一僵,似是有所顧忌般不動了。

    接著,越瑤看到他左臂的衣裳破了一道口子,鮮血順著他的小臂淌下,很快染紅了半隻手背。

    「這是怎麼回事!」越瑤擰眉低喝,方才她完全沒見到任何人出手,可溫陵音的臂膀卻血流如注!

    心中沒由來一慌,越瑤砍倒攔在自己面前的一名刺客,隨即快步衝上前去,試圖將被『看不見』的敵人困住的溫陵音解救出來!

    「慢著!」一把細長的刀刃橫在越瑤面前,攔住了她微微慌亂的腳步。沈玹沉聲道,「街道上布滿了北狄特有的暗器,你看。」

    仿佛印證他這一番話似的,雲翳初開,有淡薄的陽光透過烏雲灑下,街道上閃現出絲絲縷縷交錯的銀光,竟是一根根繞在街道兩旁的銀絲。這種銀絲堅韌且鋒利,可吹毛斷髮,且極難被肉眼所察覺,是北狄極為陰險的一種暗器!

    方才這群刺客在街道兩旁交織躥動,竟是在布下這天羅地網的局!

    「趴下。」沈玹翻身下馬,緩緩抬起被鮮血浸潤的刀,示意被困在銀絲網中的溫陵音。

    溫陵音緩緩伏地身子。沈玹抬刀一斬,面前兩根折射出詭譎寒光的銀絲應聲而斷,但絲線彈力極大,繃斷的銀線一瞬間如蛇般在空中扭動,擦著沈玹的肩膀和臉頰飛過,很快,他的臉頰和肩上滲出一條細細的血痕。

    沈玹並不理會身上的小傷,連連斬斷十來根銀線,溫陵音方得脫身。

    溫陵音身上也有許多密密麻麻的傷口,鮮血將他上等的飛魚服染得斑駁。他騰身而起,如蛟龍出海,一劍橫過衝上來的刺客的脖頸,這才抹去下頜的血珠對沈玹道:「多謝。」

    這場鏖戰持續了一個時辰才徹底結束,廠衛聯手斬殺刺客九十八名,活捉七名,還有兩三人潛逃城中,需再花些時辰給揪出來。

    不過潛逃的兩三人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了,此番北狄折損高手百餘名,短期內當不會再來中原滋事。

    只是北狄人實在太過陰損,一個個的全是兇狠的死士,至死方休。林歡將一名活著的刺客踩在腳下,熟稔地卸去他的下巴防止他自盡,用麻繩捆了。他抽出插在地上的豁了口的刀,抻抻懶腰道:「累死啦!就是當初錦衣衛宮變的那場大戰,也不如今日勞累!」

    林歡不開心地癟著嘴,仿佛需要一桌上等的珍饈才能彌補損傷的元氣。

    沈玹抱臂倚在街道旁的石牆上,牆面血跡斑駁,仿佛背映著無數盛開的紅梅。他單手拍了拍林歡的肩,命令道:「清場,將還有氣的帶回東廠監牢。」

    說罷,他微微皺眉。

    林歡這才發現他銀白的蟒袍上全是細密的血痕,不由驚道:「廠督,您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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