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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0:57 作者: 布丁琉璃
    沈玹淡淡抬眼,方無鏡明白自己多嘴了,立刻噤聲,端著湯碗就往外走。

    「慢著!」知道是沈玹親手煲的湯,蕭長寧心中一動,忙直起身道,「拿回來,本宮要喝!」

    方無鏡轉身,沈玹又道:「拿出去。」

    方無鏡跟個陀螺似的,只好又轉回去。

    「沈玹……」蕭長寧乞求地看著他。

    「第一次下廚,拿捏不好分寸,做壞了就不必吃了。」沈玹目光一軟,說:「你吃麵。」

    蕭長寧忐忑不安地問:「面也是你做的嗎?」

    沈玹『嗯』了聲,朝方無鏡抬抬下頜,示意他快走。

    蕭長寧這才放下心來,卷著面送入嘴中,細細品味一番,連連點頭道:「好吃,這是本宮吃過的,最好的吃的東西。」

    她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沈玹知道她多半是安撫奉承自己,便嗤笑一聲道:「殿下如此誇大其詞,良心不痛?」

    「並未誇大,字字屬實。」蕭長寧鼻根泛酸,眼裡的笑卻越發燦爛,「本宮從未想過,你肯用一雙只會舞刀的手給本宮做羹湯,只為取悅本宮一人。以前雖然日日山珍海味,但說到底,比不過此時眼前的一碗麵湯。」

    沈玹道:「臣在追求殿下,做這些小事是應該的。」

    蕭長寧眼裡閃過光,堅持道:「那也要謝謝你。」

    說來慚愧,這樁驚世駭俗的婚姻看似是蕭長寧吃虧多些,但蕭長寧很清楚,自己除了受沈玹庇護之外,從未給過他什麼。畢竟,自從她嫁給沈玹的那一刻起,沈玹便已經站在了人群的頂峰,受萬人敬仰。

    東廠提督沈玹,也不過是一個被迫披著惡鬼皮囊的普通人罷了。

    正感動著,門外的方無鏡吹了一聲長哨,沈玹豢養的那隻黑犬聞訊而來。方無鏡將那碗失敗的豬肚湯放置在地面上,示意黑犬吃完。

    誰知那黑犬僅是嗅了嗅湯水,遞給方無鏡一個鄙夷的白眼,便興趣索然地走開了……

    走開了……

    沈提督煲的湯,竟是連狗也不吃。

    這便有些尷尬了。

    方無鏡摸了摸鼻尖,站在門外道:「廠督,或許……小林子能吃?」

    沈玹面沉如水,似乎在思索今晚的菜是燉狗肉還是煲狗頭。

    蕭長寧觀摩著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其實這面還不錯,本宮覺得挺好吃的,真的。」

    「行了,下次還是讓廚子做罷。」沈玹慢斯條理地用完早膳,對蕭長寧道,「今日還需進宮面聖,午膳不回來吃,你不必等我。」

    聞言,蕭長寧有些失望。她略一思索,問道:「可是為了追捕霍騭一事?」

    沈玹點點頭,「霍騭一日不歸案,皇上的皇位便一日坐不安穩。」

    「桓兒長大了,倒越發多疑。」蕭長寧猜測,蕭桓一定是給沈玹定了期限,若是規定期限內抓不到霍騭,正好給了他削弱東廠的藉口。

    蕭長寧一時心緒複雜。

    沈玹用完早膳後出門,果然一日未歸。

    入夜,風聲急促,夜空晦暗,似乎又有大雪將至。

    蕭長寧梳洗完畢,托著下巴坐在梳妝檯前,凝望著銅鏡中的自己發呆。已經戌時三刻了,沈玹還未歸來。

    因是下午來了葵水,她有些怕冷,便擁著狐裘和手爐,一邊看書一邊等沈玹回來。夏綠站在她身後,用玉梳子將她的長髮一縷縷擦乾,同她閒聊道:「殿下,沈提督出去這麼久,是有什麼急事麼?」

    「大約吧。」蕭長寧隨口應答道。

    夏綠拿起梳子為她梳發,「也難怪呢,祭祖的宮變已過去數日了,錦衣衛指揮使卻仍潛逃在外,想必是人心惶惶,只盼著東廠和刑部能早日將逆賊緝拿歸案。」

    蕭長寧目光一頓,從書後抬起雙眼,注視著銅鏡中為自己梳頭的夏綠,「皇上逼得急,大約沈玹這幾日都會在外搜查罷。」

    「那太后那邊呢?無人看管嗎?」

    「霍騭沒有緝拿歸案,皇上不好處置太后,便讓她暫且幽居在慈寧宮,想必是要等抓到霍騭後才做定奪罷。」

    蕭長寧笑了聲,側首望著夏綠道:「你問這些作甚?」

    夏綠放下梳子,垂首站在一旁道:「奴婢看殿下無聊,隨口問的。」

    「好啦,你緊張什麼?本宮並未怪你,夜深人靜,有個人能陪著說說話挺好的。」蕭長寧抻了個懶腰,道,「你下去罷,本宮困了。」

    「是。」夏綠福了一福,掩門出去。

    蕭長寧望著鏡中的自己,良久,輕笑一聲,放下書卷朝床榻走去。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隱約聽到了開門關門的聲音,蕭長寧微微抬頭,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只含糊地喚了句:「沈玹?」

    沈玹『嗯』了聲,隨即是衣物墜落的窸窣聲響,下一刻,被褥被掀開一角,一條強健有力的肉軀帶著隆冬的寒氣鑽了進來,緊緊摟住了蕭長寧。

    接著,鋪天蓋地的吻從脖子後一路攀爬,落在她的嘴角。

    蕭長寧立刻就醒了,鼻息間皆是沈玹略微沉重炙熱的氣息。

    「沈玹,等等……唔!」

    沈玹將她微弱的聲音吞入腹中,又扳過她的身子,使得兩人面對面緊緊相貼。他輕輕舔咬著蕭長寧的唇,身上帶著剛剛沐浴過後的清冷水汽,低啞道,「想我不曾?」

    蕭長寧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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