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

2023-10-01 02:20:57 作者: 布丁琉璃
    少女緩緩起身,抬首,露出一張清麗端正的面容來,脆聲道:「是。」

    蕭長寧解了外袍,只穿著柔白的中衣盤腿坐在榻上,如墨般的長髮從兩頰披散,在燈影中更顯得她五官精緻柔和。

    「聽聞太后將梁幼容接入宮來教養,本宮打算明日進宮一趟。」蕭長寧望著推門而入的沈玹,認真道,「一來是祭祀將近,本宮得試探試探太后的風聲;二來,本宮倒想看看那梁幼容究竟是個怎樣母夜叉般的人物。」

    沈玹解下佩刀掛在榻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蕭長寧,笑道:「殿下對皇上的事倒是挺上心。」

    「對你的事也很上心啊。」蕭長寧笑眯眯地辯駁,「這不是擔心你祭祀出問題,才想著去試探太后的口風麼。」

    沈玹這才面色稍霽,站在榻邊張開雙臂,挑眉看她。

    蕭長寧這次學乖了,不再胡亂地上前擁抱他,而是老老實實地為他寬衣解帶。

    燭火噼啪,沈玹盯著蕭長寧微顫的眼睫,眸色幽暗,忽的一把將她拉入懷中,暗啞道:「今夜怎的不抱了?」

    蕭長寧一怔,臉一紅,將解下的腰帶丟在一旁,羞惱道:「沈提督就別笑話我了。」

    沈玹心情愉悅,單膝跪在榻上,上身與蕭長寧緊密地貼合在一起,嗓音低沉,如同從胸腔中震出,道:「並非笑話。殿下何時願與我做真正的夫妻?」

    蕭長寧好笑道:「與太監如何做夫妻?除非沈提督真如本宮所想那般,並非真太監……但真若如此,你便犯了欺君之罪,怕是有大禍臨頭。」

    「殿下該知我本是個狂妄之人。我不在乎別人如何,只問殿下的意願。」沈玹依舊盯著她,眼波深不見底。蕭長寧甚至能感覺到他蓬勃的蓄勢待發的肌肉,有著與陰柔太監截然不同的爆發力。

    沈玹今晚的渴求來得深沉,蕭長寧措手不及。

    掙扎半晌,她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般推開沈玹,逃也似的縮回被褥中,悶聲道:「等到你想通的那一天,再來問我的意願。」

    沈

    玹望著空空如也的懷抱,長眉輕輕擰起:他想碰她,想不顧一切地與她交歡,想攫取她占有她……如此明顯的欲望,他已經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還要如何想通?

    嘖,蕭長寧到底在期待什麼?

    不……或者說,在害怕些什麼?

    長夜寂寥,更漏聲聲。

    蕭長寧晚上喝多了熱粥,半夜內急憋醒,暈暈乎乎地掀開被褥爬起來,卻發現身側沈玹的位置空空如也。

    她呆了一會兒,方揉著眼,下意識地摸了把身側的位置,還有餘溫,沈玹顯然是剛起不久。

    奇怪,現在天還未亮呢,他這是去哪兒了?

    蕭長寧心下疑惑,隨手抓起外袍披上,趿拉著繡鞋下榻,恍若遊魂似的出了臥房,朝旁邊放置馬桶的隔間走去。

    隔間是用屏風隔開的,裡頭放了一隻乾淨的馬桶,乃是專門伺候主人起夜用。此時天色微明,光線幽暗,蕭長寧打著哈欠睡眼朦朧地去解決內急,全然沒看到屏風後的馬桶旁站著一道熟悉且高大的身影,並伴隨著隱約的流水聲傳來……

    第31章 疑竇

    乍一見屏風後有隱隱綽綽的人影, 蕭長寧著實嚇了一跳, 『啊』地一聲低呼出聲, 連連後退數步, 背抵在門扉上,發出哐當一聲輕響。

    很快蕭長寧便反應過來屏風後站著的人是誰, 大晚上能出現在這裡的也只有沈玹了。

    她臉一臊, 睡意嚇去了□□分, 下意識抬手捂住了眼睛,片刻又忍不住將五指打開一條縫, 從一線縫隙窺看,納悶地想:沈玹這是……站著小解?

    屏風後的沈玹從蕭長寧進門時便已察覺,此時被撞見小解, 也並無驚慌意外, 依舊淡定地系好衣物, 微微轉過冷峻完美的側顏,隔著朦朧如霧的屏風乜視她,微啞道:「長公主殿下也起夜?」

    氣氛說不出的詭譎。

    蕭長寧驀地一窘,腦中充斥著『太監是站著小解還是蹲著』的疑惑,瞬間暈頭轉向, 反手拉開門,磕巴道:「本宮去南閣解決, 不、不打擾你!」

    沈玹整理好下擺, 松松垮垮地披著外袍從屏風後轉出, 剛巧看見蕭長寧一抹背影閃出門去, 因心不在焉,她還險些被門檻絆倒。

    這麼冷的夜晚,她竟是連披帛也沒有裹一個。

    沈玹捏了捏鼻樑,眼底有什麼深沉的東西划過,僅是一瞬的波瀾,很快又歸於平靜。他將雙手浸在盥洗台的銅盆中,神情平靜地將雙手拭淨,而後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蕭長寧匆匆忙忙地奔回南閣的偏間,倒是驚醒了值夜的冬穗。

    冬穗揉著眼睛,手持燭台開門,見到是蕭長寧,訝然道:「殿下,這個時辰您怎麼回來了?」

    「本宮內急,你睡你的。」蕭長寧含糊著應了,奔到裡間乾淨的馬桶處放水。

    她腦中不可抑制地回想起剛才的畫面,疑惑如潮水般席捲而來,推動她去觸及某個不為人知的真相:隱約的喉結、疑似刮鬍須的舉動、站著小解的姿勢……若說一次只是巧合,那麼三個疑點先後浮出,沈玹的秘密已經昭然若揭了。

    他極有可能……不是個太監!

    不不不,這個結論實在是太荒唐了!宮中制度如此嚴密,他當初是如何矇混過關的?若他真不是個太監,那淨身房的記載和那被狗吞了的『寶貝』又是怎麼回事?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