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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0:57 作者: 布丁琉璃
    不、不是這般意思啊沈提督!

    然而想要反駁已是來不及了,她只好怏怏閉了嘴。

    看來自己以後要更加謹慎小心才行,決不能再像今天一樣意氣用事。讓沈玹親吻一次已是頭暈腿軟,若是再多『輕薄』幾次,那還得了!

    想到此,她不禁又回味起雪中那個綿長炙熱的吻來,又是一陣心慌意亂。好在馬車很快打道回府,輕微的顛簸搖散了她滿心的旖旎。

    她不敢看沈玹,生怕視線會不自覺地為他而停留,索性朝一旁坐開了些許,將半張臉埋入兔毛領中,閉目假寐起來。

    沈玹望著她薄薄眼皮下不安滾動的眼珠,望著她纖長濃密的眼睫,嘴角緩緩勾起一個狩獵得勝般的笑來。

    這場雪下了一天一夜。

    入夜,蕭長寧躺在榻上輾轉反側,生平第一次徹夜失眠了。

    「本宮約莫是中了名為『沈玹』的蠱……」她擁著被褥,側身望著桌上燃到盡頭的燭火,自語般喃喃道。

    她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腦中便總會浮現出沈玹的容顏,浮現出初雪下的那個猝不及防的深吻……

    聽了一夜雪落的聲音,在清晨大雪壓斷樹枝的嘎吱聲中,她總算累極而眠。

    醒來時已是天色大白,她昏昏沉沉的從被褥中爬起,搖鈴問道:「幾時了?」

    夏綠和冬穗聞聲進來伺候她穿衣梳洗,回答道:「回殿下,巳時了呢。」

    巳時?她竟一覺睡到了現在,錯過了早膳的時辰!

    之前她答應過沈玹,要和他同食共進相敬如賓的,今日早膳無故缺席,他不會生氣了罷?

    夏綠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笑道:「沈提督說了,今日天寒大雪,殿下可以久睡些,無妨的。」

    蕭長寧『咦』了聲,張開雙臂,任由宮婢將衣裳給她套上,疑惑道:「沈玹現在竟如此大方了麼?」

    「是呢,奴婢們也覺著奇怪,今日沈提督似乎心情很不錯呢。」冬穗搶著說道,「沈提督不僅學會了體貼殿下,還命人送了兩大箱子的首飾和綢緞來南閣,樣樣都是精緻無雙的寶貝。」

    蕭長寧訝然,問道:「何時的事?」

    「今兒一大早抬進來的,奴婢們不敢擅自挪動,便堆放在外間等著殿下來處理。」冬穗喜憂參半,支吾道,「殿下,沈提督突然示好,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呀?」

    蕭長寧也拿不準沈玹這是何意,難道他也對自己有了一分情義?

    不過這個想法才冒了個頭,便很快被她否認:不可能的,昨日兩人唇舌相戲,他的神情依舊平靜,平靜得令人心寒,明顯只是在執行一個任務,不像是動了情的模樣。

    說來也是自己作繭自縛,她竟指望一個太監動情?

    想到此,她眼底的那點兒欣喜也化作了淡淡的憂慮,心不在焉地應了聲:「本宮知道了。」

    梳洗完畢,她顧不得吃上兩口粥水果腹,便匆匆去了外間。

    不大的房屋內果然放了三口紅漆銅皮包邊的箱子,堆的是城中最華美艷麗的綢緞。桌子上亦擺了幾隻富貴的首飾盒,蕭長寧將盒子打開,裡頭的金玉釵飾、珍珠寶石大放異彩,珠光寶氣幾乎要刺痛她的眼睛。

    如此奢靡,也只有洗碧宮最輝煌的那幾年能見到了。

    這些東西是昨日她賭氣時,沈玹拉著她在琳琅街買下的,多半是一時衝動買回來後又用不著,乾脆全送來了她這兒,做個順水人情。

    蕭長寧越想越覺得這個解釋合理,可心裡還是有些抑制不住的雀躍。

    她見證過沈玹的武力、實力以及財力,無論哪一方都不輸於太后的錦衣衛。他像是把危險的利刃,只要用得好,便可助蕭家披荊斬棘,結束外戚亂政的殘局……

    不錯,於公於私,她都需要沈玹。

    蕭長寧緩緩地合上首飾盒,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她已在太后和東廠之間周旋了這麼久,是時候做出最後的抉擇了。

    思及此,蕭長寧回身道:「冬穗,伺候本宮更衣上妝。無功不受祿,沈提督既誠心待我,我自當聊表謝意。」

    而正當蕭長寧下定決心的同時,朝堂之上的形勢,卻是一派劍拔弩張。

    明黃的紗簾之後,太后眼睜睜看著東廠番子拖著一名血淋淋的黑衣刺客上朝。見到這血糊糊的人影,朝中百官駭然色變,不知道東廠又想幹什麼殺雞儆猴之事。

    垂簾之後,太后猛地攥緊十指,怒道:「沈玹,你這是何意?」

    沈玹眸色陰沉,抬手示意,方無鏡便將那名被拔光了牙齒、只剩一口氣吊著刺客丟在殿中。群臣以沈玹為圓心退散開去,生怕那污血濺在自己身上似的。

    兵部侍郎蔡豐縮在躁動的人群中,已是嚇得面如土色。

    沈玹並未理會太后的詰責,只朝龍椅上的小皇帝一拱手,一開口如石錘落下,九千歲的狠戾與霸氣顯露無疑:「臣不辱聖命,於昨日皇城之中緝拿江湖刺客數名。」

    「啊!」蕭桓驚呼一聲,睜大雙眼道,「朕的眼皮底下,竟有如此可怕之事!」

    話還未說完,錦衣衛指揮使霍騭向前一步,陰鷙的目光隔空與沈玹相撞,沉聲道:「緝拿盜寇,當交於刑部處理,沈提督動了私刑不說,為何還將其帶入大殿恐嚇陛下!」

    沈玹緩緩抬起眼來,入鬢的長眉下,一雙寒眸如出鞘刀刃,銳利無雙。他嗤笑一聲道:「此人乃是受僱的江湖死士,本督為了防止他咬舌自盡斷了線索,不得已採取了一點措施,萬望陛下海涵。至於本督為何要將此人帶上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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