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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0:57 作者: 布丁琉璃
一旁,沈玹淡然而立,沉聲指點道:「西北風,留意風速。」
蔣射頷首,微微調整了箭矢的方向。在刺客騰身躍起,準備藏入巷中的那一瞬,蔣射松弦,箭矢帶著咻咻風向破空而去。
下一瞬,刺客慘叫一聲,應聲而落。
這場暗殺持續了不到一刻鐘,便被東廠盡數剿滅。沈玹麾下的實力,蕭長寧今日算是徹底地領教了。
「收場。」沈玹一聲令下,深邃的眸子浸潤在碎雪中,頗有幾分清冷。
見蕭長寧一聲不吭,他回過身來,輕輕握住她微冷的指尖,皺眉道:「沒事罷?」
蕭長寧望著他張合的薄唇,腦中不自覺地回想起方才被這張唇吮吸攪弄的情形,一股熱流從四肢百骸直竄頭頂,使得她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漲紅起來,雙腿不自覺地發軟,幾乎要扶著牆才能勉強站立。
她將背抵在冰冷的石牆上,垂著頭不住地深呼吸,不敢看沈玹,一顆心宛如驚慌的鹿群,砰砰砰撞擊著她的胸腔。
沈玹伸手扶住了她的腰,問道:「殿下怎麼了?」
他……他怎麼可以做了那種事後還這麼淡定?!
一副沒事人的模樣,真真是要氣死她了!好像自始至終深陷其中的只有她一人似的。
居然還被一個太監撩撥得心慌腿軟,她亦無法原諒自己!
蕭長寧將手背覆在發燙的臉頰上,欲蓋彌彰地試圖降溫,岔開話題道:「你快去處理那些刺客罷。」
沈玹沒有動,只定定地看著她,沉思了片刻,才後知後覺地明白她究竟在糾結些什麼。他下意識抬起拇指,輕輕蹭過自己下唇,仿佛那裡還殘留著她的芳澤,令人回味無窮。
茫茫雪霧之中,明明是凜冽的隆冬時節,兩人之間卻似乎有什麼堅硬的東西緩緩消融,化為柔情萬點。
沈玹伸出一隻手來,玄黑的護腕包裹著他有力的小臂,連手背凸顯的青筋都是恰到好處的完美。他似乎想要撫摸她微紅的臉頰,然而指尖還未觸及,身後的林歡一路小跑著過來,不識情趣地打斷了這份若有若無的旖旎。
「廠督,那為首的刺客抓到了,還活著。」林歡毫無知覺地眨著眼,問,「是將他押回地牢審問嗎?」
沈玹的手在半空中一頓,望著手背上的雪花融化成晶瑩的水珠,將嘴角那絲不甚明顯的笑意壓下,說:「不必,就地審問。」
林歡道了聲『是』,朝番子們一揮手:「帶上來!」
沈玹拂去蕭長寧肩頭的碎雪,眼波深不見底,「接下來的畫面不太好看,怕嚇著殿下,還請殿下先去馬車中避避風,稍候片刻。」
蕭長寧正想找個地方將沒出息的自己藏起來,便乖乖地點頭,垂著頭逃也似的上了馬車,放下車簾,隔絕了沈玹炙熱的視線。
坐在馬車中,蕭長寧長舒了一口氣,心跳仍未平靜。她懊惱地甩了甩腦袋,只想將腦中那些凌亂而羞恥的畫面全都甩出去。
她失神地坐了一會兒,身體的熱度才漸漸降了下去。不多時,車外傳來一陣凌亂的叱喝和腳步聲,約莫是在提審刺客了。
她將腦袋靠在車壁上,伸出一根白玉般的手指挑開車簾一角,從縫隙中朝外望去,只見東廠番子們將那名刺客頭目按在雪地里,正大聲地質詢什麼。
刺客手腳都受了傷,一支羽箭貫穿他的大腿,血浸透了他的黑衣,將方寸之地的白雪染了個透紅。儘管如此,他仍是保持著死士風範,一言不發。
見刺客不願供出幕後真兇,沈玹按刀而立,如同雪地里挺拔的一棵寒松,狠聲道:「將他的牙一顆顆敲下來。」
蕭長寧將帘子放下,沒有再繼續看下去,儘管如此,車外的慘叫聲依然清晰可聞。她下意識地碰了碰自己的唇,那裡還留著酥麻的觸感,能憶起他的舌是如何強勢地撬開牙關,在她柔軟的領地里肆虐橫行……
明明是那麼可怕又冷硬的男人,可嘴唇卻出乎意料的柔軟,環住她腰肢的手又是那麼的有力而輕柔。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一沉,沈玹掀開車簾,披著一身的寒氣彎腰走了進來,坐在她的身側。
他鎮定自若地撣去肩上的積雪,眼底殺氣隨著肩頭的積雪融化,又歸於一片幽黑的平靜。
「長公主在想什麼?」他問。
蕭長寧身形一顫,回過神來,交疊擱於膝上的兩手不住地摩挲著,不自在地問:「刺客招了麼?」
沈玹道:「招了。」
蕭長寧心不在焉地問:「是何人指使……」她本就是隨口找的一個話題,以掩飾內心的悸動,話一出口才發現涉及機密,便改口道,「本宮隨口一問,若是不方便回答便算了。」
「告訴殿下又何妨?」沈玹勾唇一笑,眸色暗沉道,「兵部侍郎蔡豐,這些日子東廠一直在緝查他私吞軍銀、倒賣軍器的把柄,他狗急跳牆,便妄想殺人滅口。」
蕭長寧微紅著臉,視線不自然地飄向一邊,瓮聲瓮氣地說:「方才,你為何要……那樣做?」
大約是覺得難以啟齒,她的嗓音細若蚊吶,柔柔的,顫抖的睫毛像是一片羽毛划過心間,微癢。
沈玹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她兩片紅潤的唇瓣上,明知故問地逗她:「哪樣做?」
蕭長寧一噎,抬眼瞪他。
只是她的眼睛水靈艷麗,瞪起來非但沒有絲毫殺傷力,反而弄得像是在撒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