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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0:57 作者: 布丁琉璃
這貓主子一向氣定神閒,上一次見它如此驚懼,還是在成親那天遇見沈玹……
……沈、沈玹?!
眼角餘光瞥見有熟悉的人影靠近,蕭長寧心中一緊,倏地起身,抱著貓轉身就走。
「長公主殿下。」低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語氣雖輕,但帶著久居上位的威嚴。
蕭長寧只好停住腳步,抱著貓緩緩回頭。
門口那人高大挺拔,氣質凜冽,恍若金刀戰神。他約莫是剛下早朝回來,穿一身杏白色繡金蟒袍,頭戴黑□□巾官帽,腳踏皂靴,步履生風,長眉鷹目,英姿勃發,可不就是威名赫赫的沈提督麼!
懷中的玳瑁貓不安地嗚嗚低吼,蕭長寧生怕它冒犯沈玹而招惹殺身之禍,乾脆躬身將貓兒放在地上,任它逃入院中假山的石洞中,這才緩緩回身,朝沈玹露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來,細聲細語道:「沈提督公務繁忙,怎的有時間來本宮的南閣了?」
沈玹一手提著兩柄木刀,一手負在身後,朝蕭長寧抬抬下頜,說:「過來。」
蕭長寧望著他,沒有動。
沈玹長眉一挑,隨即明白了什麼,微微躬身抱拳,放軟了語調道:「請長公主殿下移步過來,臣有話要說。」
難得禮數周全,算是給足了她面子。
蕭長寧滿意了,籠著袖子緩步走下石階,站在庭院之中,與沈玹相隔五步,保持著些許戒備道:「何事?請說罷。」
沈玹沒說話,只是向前兩步,將一柄木劍遞到蕭長寧面前。
蕭長寧下意識抱住那柄木劍。劍身被打磨得很光滑,綴了金色的劍穗,她疑惑道:「給我辟邪?」
可是,看起來又不像是桃木劍。
「拿劍。」沈玹認真地審視她,「我教你兩招。」
蕭長寧費了一點力氣,才想明白這個『教你兩招』是何意思,不禁悚然一驚,瞪眼問道:「你認真的?」
「本督看起來,像是有時間玩笑的人麼?」沈玹手挽了個劍花,負劍而立,俊顏張揚而清冷,「長公主殿下太過嬌弱,若不學兩招防身,再遭兇險,可就沒那麼容易脫身了。」
什麼?蕭長寧簡直弄不明白沈玹的想法!
教一個從小養尊處優的公主習武?沒弄錯罷?
「本宮不學。」蕭長寧想也不想地拒絕。
「因何不學?」
「本宮的手,從來都是用來書畫撫琴的,何須像個莽夫一樣舞刀弄劍?何況,本宮出行,自當有侍從保護,足以應對危機。」
聞言,沈玹淡淡道,「上次遇刺,可有侍從保護殿下?」
蕭長寧一噎,隨即反駁道,「還不是受你牽連!刺客本就是衝著你去的,本宮只是恰巧倒霉,和你同坐一車罷了。」
「殿下既已下嫁東廠,便是廠中一員,刺客可不會給你分什麼親疏彼此。想殺本督的人,又何曾會放過你?」
說這話的時候,沈玹的眼睛和這十月的天空一樣,深邃,淡漠。
「本督見過太多看似忠誠的仆侍臨場反水,也見過潛伏多年的細作刺殺主人,奉勸殿下,莫要將所有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蕭長寧無言。
沈玹平日話少,但一出口,絕對直戳要害,字字見血,鋒利無比,和他這個人一樣不討喜。
見蕭長寧不說話,沈玹催促道,「拿起劍,攻擊我。」
蕭長寧雙手握住劍柄,劍穗輕顫。她咬了咬唇,為難道,「本宮不會。」
沈玹道,「隨便刺或砍,先看看你的力道和敏捷度。」
沈玹這閹人,竟是把她也當做是手底下的番子來訓練了!
蕭長寧心中頗為不滿,又不好發作,尤其是這個討嫌之人曾救過她一命……心中委屈難平,全化作了手中的力道,蕭長寧心一橫,舉著木劍便砍了過去。
沈玹,這可是你自找的!本宮等守寡這一天等了許久了!
然而,沈玹依舊執劍挺立,一手負在身後,端的是悠閒自在,只有在那木劍劈向面門的一瞬,他才微微側身避開,隨即手中木劍出手,哐當一聲格擋住了那毫無殺傷力的一擊。
蕭長寧甚至還沒來得及看他是如何出手的,手中的木劍便脫手飛出,在空中划過一道弧度,墜落在地,劍身咔嚓裂開一條縫,碎成兩截。
蕭長寧捂著發麻的手腕和虎口,又驚又痛,後退一步道:「你……你竟是使了全力來打本宮!」
沈玹收劍,蹙眉道:「本督只使了三成力,是長公主太過柔弱,力量不足,身形遲鈍,滿是破綻。」
對於習武之事,沈玹分外嚴格,評價雖不帶任何貶損,可蕭長寧仍是羞得玉面緋紅,揉著手腕氣道:「本宮又不是番子,不練了。」
她轉身要走,沈玹卻是一把攥住她纖瘦的手腕,將她拉入自己懷中禁錮住。
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親昵姿勢,強勢又危險。
蕭長寧的後背緊貼著沈玹硬實的身軀,蓬勃的熱度透過衣料傳來,沿著脊背一路攀爬,燙紅了她的臉。她掙了掙,又羞又怒道:「你做什麼!放開本宮!」
「若是長公主被人如此挾持,」沈玹對她微弱的掙扎恍若不聞,一手攥著她的手腕扭至身後,一手執著木劍橫在她幼嫩的脖頸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側,低沉而清冷道,「該如何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