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如果你想泡風美人的話 (一更)
2023-10-01 02:23:22 作者: 納蘭靈希
雲千若微微一愣,看著那副捲軸皺了皺眉。
似曾相識的感覺……莫非這捲軸……怎麼可能!
心底有絲絲驚疑划過,雲千若卻還是伸手接過了捲軸,緩緩展開。
畫中,一輪明月懸於九天,落下萬丈清輝,繁星似水的蒼穹下,是一處雲霧繚繞的萬丈懸崖,而懸崖之巔,一名黑衣如夜的男子凌風而立,如墨的發在夜風中飛揚,化開無盡魔魅幽煞的氣息。
男子的相貌更是驚為天人,那種驚艷,攝人心魄,只一眼,便可令天地失色,萬物沉淪。更不用說他周身自然而然間流露出的氣質,凌越九天,俯瞰千山。
然,所有的驚艷與震撼,都不及那雙魔魅幽寂的紫色深眸。仿佛藏著萬丈深淵,斂盡了漫天星河,疏影瀲灩,卻又危險幽煞的如同住著九幽妖靈,令人莫敢直視。
任世間女子見了,都會一眼沉淪,失了心魂,甘願飛蛾撲火,也要拼命的靠近他吧?
雲千若看著畫中人,心底波瀾起伏,捲起漣漪千重。
風美人……這居然……真的是那幅畫!
她自己畫的,焉會不認識?
只是,她一直以為這幅畫早已消失,不知何時,毀滅在哪一個角落裡。卻沒想到,還會再次看到它,這種心情,仿佛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忽然間丟失了,很久之後又失而復得,複雜的讓她無法形容。
只是,視線下移,雲千若微微擰了擰眉。自腰身以下,只見一片黑漆漆的雲霧繚繞,分不清那是山是水還是霧……
換句話說,這幅畫單看上半部分,堪稱完美,無懈可擊!然,縱觀下半部分,簡直是一片漆黑,慘不忍睹!
雲千若看著那幅畫,嘴角一抽再抽,「上身,絕世美男,下身……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在那一片黑漆漆的像風像雨又像霧一樣的謎團中,露出了一隻鳥的腦袋,頭頂一張銀色鬼面,瞪著一雙金光閃閃的眼睛,看著身下黑乎乎的東西,仿佛一隻被黑水淹沒的可憐鳥……
重華默默地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王妃……您看……這幅畫還有的救麼……」
雲千若在風中凌亂的思緒瞬間飄了回來,低頭看重華,嘴角輕抽,「你覺得它都毀容成這樣了,還有的救麼?」
重華的太陽穴跳了跳,聽王妃這語氣莫非是無法補救?
不要啊!這幅畫若是毀了,那個暴虐兇殘沒人性的男人還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給畫陪葬?!
思及此,重華心臟一抽,對著雲千若深深一拜,「王妃……聽聞您精通易容術,您看……能不能把這畫也易個容?」
雲千若:「……」
他問的誠懇無比,然,雲千若卻差點沒忍住一腳踹過去。
「易容?你怎麼不乾脆說整容?脫胎換骨更徹底些?」
重華默默地眨了眨眼睛,整容?那是什麼意思?不過……
「若王妃覺得整容可以,那小人也是沒有意見的!」
雲千若:「……」
仿佛沒有看到雲千若微微僵硬的表情,重華深深一鞠躬,態度誠懇至極,「還請王妃大發慈悲給主子整……不,給這幅畫整容!」
雲千若:「……」
她是淑女!她是淑女!所以,不可以隨便揍人!要忍!對!忍!
三秒鐘後,雲千若慢悠悠的坐下,端起一杯茶抿了兩口,「這幅畫你從哪來的?」
重華一怔,如是回道:「小人在山裡撿到的。」
「山里?」她記得這幅畫當時被一隻鷹叼走,那個時候它好像是朝北方飛去的。
「是的,王妃,小人在涼州大營後山撿到的……」
聞言,雲千若心中一動,漾開一抹淺淺的異樣情緒,涼州大營?那是風美人所在的軍營?那幅畫竟然輾轉落到他的地盤……這……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本來以為這幅畫永遠不可能再見到,而它卻又出現了。出現在風美人的地方,而今又出現在她面前。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只不過,畫變成了這樣,也有那麼一點點可惜……
「你撿到它的時候,就是這樣了麼?」
視線再次落到畫卷的下半闕……這樣看起來還真有點像風美人站在黑洞裡……呃……那是風美人被黑洞吸進去了?還是,正在從黑洞裡飄出來?
咳——
好像又胡思亂想了……
重華默默地擦了擦眼角的冷汗,再默默地後退一步,然後才道:「回稟王妃……這個……其實……小人當時看到主子的畫像……一時間驚為天人,以至於渾然忘我……然後就……就一不小心帶著它泡了溫泉……然後……它就變成了這樣……」
「呃……」雲千若微微一怔,眉心處滑落幾滴冷汗,指了指手中的畫,又看了看冷汗沁沁的重華,「你……抱著風美人泡了溫泉?」
重華腳下一個踉蹌,絆到了路邊的石頭,『砰』的一聲摔倒在地,額頭之上冷汗如雨。
雲千若困惑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麼那麼激動?」
重華抹一把冷汗,從地上爬起來,「王妃……話可以亂說,玩笑不能亂開的!一不小心會弄出人命來的!」
看著他一臉嚴肅,如臨大敵的模樣,雲千若嘴角輕抽,「有這麼誇張?」
「當然有!不,這一點兒也不誇張!若是小人果真抱了主子泡溫泉……不不不!縱然給小人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抱著主子泡溫泉……會死人的……」
「呃……」雲千若神情一呆,腦門上滾落一片黑線,她剛剛……說的是風美人的畫像吧?什麼時候讓他抱著風美人……噗……
他和風美人泡溫泉……這畫面太美……請原諒她無法想像!
重華默默地抬頭看了雲千若一眼,繼續信誓旦旦的開口,「王妃,您可一定要相信小人!雖然小人也很傾慕主子的絕世美貌,若是可以同泡溫泉也當是人生一大樂事!小人還是很願意……」
雲千若:「……」
他是想說,其實他很覷視風美人的美色?
眼神眯了眯,一股涼颼颼的陰風瀰漫在空氣中,侵襲著重華柔弱的小心臟。
一個激靈,重華頓時正襟危立,大義凜然道:「然,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小人還未娶妻,還未延續我們老重家的香火,斷然不能英年早逝!若是因為覷視主子美色與之溫泉共浴而英年早逝,恐怕老祖宗會從棺材裡跳出來滅了小人……所以,小人絕對絕對不會抱著主子泡溫泉!還請王妃放心!」
一番話說的是鏗鏘凜然,就連雲千若都忍不住要給他拍手喝彩了!
這個說謊不大草稿,信手便可拈來的傢伙!簡直比她還欠扁!
心中默默地鄙視著他,雲千若隨手端起一杯水遞給他,「渴了吧?喝點水!」
重華一愣,舉著雙手受寵若驚的接過水杯,「王妃,您實在是太善解人意了!我們家主子遇到您簡直是三生有幸,做夢都會笑醒的!」
雲千若笑盈盈的看著他,「其實我很放心!你不用有任何的顧忌!如果你想泡風美人的話,那就去吧!」
「噗——咳咳咳——」
可憐重華,一口茶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突然聽到這驚悚之語,嚇得他心臟一抽渾身一抖,險些被茶水嗆死!
手捂著喉嚨,一陣劇烈的咳嗽,差點把五臟六腑都給咳了出來。
「王、王妃……您……您……咳咳咳……」
「咦?」雲千若眨了眨眼睛,滿臉好奇的看著他,「你這是怎麼了?茶水太燙了麼?」
重華:「……」
王妃……您居然還好意思問為什麼……您敢指天發誓,說您真的不知道麼?
完了……有一個不解風情不懂憐香惜玉的主子已經很悽慘了……本還想著,這王妃看起來嬌嬌弱弱像風一樣……純潔無暇溫柔善良……又總是笑得一臉如沐春風……本以為他們悲慘的人生終於有了一絲希望……卻沒想到,王妃與主子……根本就是……不,王妃比主子還要陰損……
為什麼他們這麼命苦哇!
心中為自己的悲慘命運默哀了三秒鐘,重華伸手抹一把冷汗,「王妃……小人絕對沒有想過要泡、泡主人……」
主子……小人我什麼都沒說……上天作證,這都是王妃說的!他只是為了澄清事實!阿門——
雲千若挑了挑眉,一臉的寬容大度好說話,「沒關係的!我真的不介意!而且,本姑娘很支持你去泡風美人!」
「咚——」
重華一顆心抽搐的厲害,身子一抖,再次癱倒在地上……
「王妃啊——若是小人哪裡做錯得罪了您……還請你高抬貴手……饒了小人一命吧……」
看著那亂沒形象趴在地上,抹著眼淚,一臉的生無可戀的人,雲千若很是無辜的眨眨眼,「你在說什麼呢?你什麼時候得罪我了?而且,本姑娘如此善良的人,怎麼會要你的命?」
「……」重華連死去的心都有了!
「既然……小人……沒有……得罪您……那您為何……要坑害小人……」
一句話,說的相當哽咽,那語氣,更是淒悽慘慘戚戚,怎一個悲傷了得!
雲千若眼睛一瞪,「本姑娘什麼時候坑害你了?」
重華心臟一抽,縮了縮脖子,「小人口誤!小人失言!王妃您沒有坑害小人……」
沒有坑害……您居然鼓動小人去泡主子……這還不是坑害!?不是坑害這是什麼!?
那人是誰?!那可是整個北燕帝國最冰冷無情不解風情的男人!普通人靠近一米之內都會渾身冰冷,手腳發抖,膽小者,更有被直接凍癱在地,而後精神失常的!
尤其是北燕的女子,都不知被凍死了多少人……尤其是每年的上元燈會與春秋宴,都不知要抬出去多少人……
雖然他境界高深了點,道行勉強可以,可是,在那個強大到近乎變態的主人面前,他還是很柔弱的好麼?
而那個喪心病狂的未來王妃,居然讓他去泡主子……這與找死有何區別?
不,還是有區別的!找死,一般而言會直接掛掉。可,色膽包天泡主子,那就不是掛掉那麼簡單了……
重華越往下想,越覺得雲千若實在是陰損缺德的很!
這簡直就是兵不血刃!而且,還能讓他死的非常悽慘!非常銷魂!
果然……將來即便得罪了主子,也不能得罪王妃!
王妃肯定是因為他一不小心把她的畫毀容了,所以,才想著恐嚇他,故意調節他的神經……
思及此,重華默默地咽了咽口水,「王妃啊……小人……真的不是故意要毀了這幅畫的……小人……如果知道它會毀容……寧可不泡溫泉……」
哎……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當初他怎麼就神經大條給忘了呢?
雲千若嘴角,目光掃過重華生無可戀的俊臉,「你怎麼知道這幅畫是我的?」
雖然,他毀了這幅畫,讓她覺得可惜,可是,她又怎會因此為難他?
若不是他撿到,這幅畫還不知道在哪裡呢!如此算起來,她還要感謝他呢!
毀容,總比徹底毀了的好。
重華默默地抬了抬眼角,看著雲千若唇邊淡淡的笑容,轉了轉眼珠,小心翼翼道:「回稟王妃……這幅畫,一看便是女子所畫。嗯,主要是那行字……瀟灑之中帶著三分娟秀,必定是風采卓卓的女子所寫……」
雲千若低頭,字跡早已淹沒在那片黑乎乎墨跡里……連個渣都看不到……
「……」死的還真可憐……
「那也許是個比較女性化的男子所寫,你怎麼就能篤定?」
重華眼角抽了抽,女性化的男子?
「王妃,您說的是太監麼?」
「……」雲千若差點被口水嗆到,滾落滿頭的黑線。
太監?!為什麼她覺得這個重華是故意的?
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即便是女子,可你怎麼知道就是我?世間女子千萬,而且,你也沒見過我的字。」
「王妃有所不知。」重華立刻換上一臉優雅飄逸的笑,「鑑於我家主子太過冰冷與變態,但凡見過他絕世姿容的人,不論男女,大多投胎去了,當然,也有死的太慘投不了胎的。」
雲千若有些無語,他這是默默地告訴她,她簡直太幸運了!見了風美人的絕世容貌居然還沒被弄死?!
咳……
「而那幅畫,能把主子畫的如此貌美如花,國色天香,說明作畫之人與主子關係匪淺,非比尋常,既可近距離接觸,又安然無恙,實在非一般人也!」
雲千若:「……」
所以,她是二般人……都把風美人這樣那樣了居然還好好地活到現在……多幸運!
「單憑這些麼?」
「當然不是!最重要的是那幾個字!」
看著重華如沐春風般飄逸的笑,雲千若眼角輕抽,「天禧年,十一月?」
「對!」重華刷的一下打開羽扇,搖了搖,「據小人所知,這天禧年乃是東陵王朝的紀年,說明作畫的女子乃東陵人士。且又是十一月,那個時候主子剛好在東陵……而且就是與……咳咳!」
重華和了扇子,笑眯眯的看著雲千若。
其實後面的話他已無需再說,東陵人士,女子,與風美人關係匪淺,種種蛛絲馬跡細細深究之後,但凡聰明之人都不難猜出個中隱情。
雲千若挑了挑眉,「你比你家主子智商高多了!」
重華受寵若驚,一臉謙虛的搖了搖頭,「比起智商,小人實在無法望及主子項背。不過,若論情商的話……小人倒是略勝一籌!」
雲千若:「……」
還以為這傢伙有多謙虛呢!
果然,謙虛什麼的,都是為了最好的高調!
輕咳一聲,雲千若看著他,頗為認真的開口,「哪怕是一頭豬,都比風美人情商高!」
「呃……」重華神情一呆,笑容都僵在了臉上,豬……豬……所以,他剛剛那麼得意算什麼……
雲千若挑眉,視線掃過他微微抽搐的俊臉,「別沮喪!你比豬好多了!」
重華:「……」
居然拿他和豬比……豬……
開玩笑!豬哪能比得了他!?
在風中抽搐了許久,重華又問了幾句關於『畫卷整容』的事,在得到了有錢人的肯定答覆之後,才做賊似的看了一眼四周,「王妃,若是您沒什麼吩咐的話,那小人就先撤了!」
算算時辰,主子怕是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此時不閃,難不成要在這等死?!
雲千若擺了擺手,重華立刻如蒙大赦般飄走,僅一個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只餘風中飄來一道感激涕零的嗓音,「多謝王妃救命之恩!小人感激不盡!那畫就由您親自交給主子了……」
雲千若有些無語的撇撇嘴,隨手放下車簾,看著手中的畫,沉思。
已經面目全非成了這個樣子……難不成她還真的給它整容?
其實……就這樣也挺好的!正所謂,缺陷乃是另類的完美……
研究了一會兒畫,雲千若轉頭看向暈倒在地毯上的林無雙,心虛的縮了縮脖子,「可憐的無雙,這好像都是你第十八次莫名其妙暈過去了……我這就拯救你……」
手指輕點,流風划過,林無雙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抬起頭來,「咦?若兒?你怎麼還沒睡啊?哈欠……我都睡醒了一覺了……唔!怎麼渾身酸痛……」
雲千若:「……」
你不是睡醒了一覺……你是暈了一場又醒來……所以才會渾身酸痛……
心中默默地懺悔了一瞬,雲千若趕緊伸手給她揉肩膀,「可能是在馬車上睡著不舒服,等明晚應該就能進城了,到時就有客棧可以住了……嗯!再將就一晚……」
雲千若默默地想著,明晚住客棧的話,她還是要兩個房間好了!免得風美人又半夜三更的往她房間飄,到時無雙姑娘又要倒霉了……
享受著雲千若的按摩,林無雙一臉的幸福加滿足,「若兒妹妹你真是太好了!唔!真舒服!我要是男子的話一定要把你娶回家!嘿嘿……呃——」
笑到一半,林無雙兩眼一翻,腦袋一歪,直接軟到在馬車上……
雲千若:「……」
一臉懵逼,兩眼呆滯,三魂七魄仿佛都在風中凌亂……
這……是……又暈了麼……
雲千若的手還僵在半空,維持著給林無雙揉肩的動作,人卻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石化當場。
一道冰冷的風吹過,車簾揚起了一瞬又落下,眼前似有黑色流影一閃而過,林無雙翻了個身,直接趴在了地上……
雲千若:「……!……!」
滿頭黑線的抬起頭,毫無意外對上一張完美如神邸般的俊臉,然,雲千若無心欣賞美男,憤憤的磨牙,「陰險的老光棍!本姑娘允許你飄進來了麼?!」
無雙姑娘……我對不起你……這已經是第十九次了……
對上她滿是殺氣的陰涼小眼神,北冥風薄唇微抿,舉了舉手中的黑色瓷瓶,一臉淡定,「上藥。」
「?!」
上、上藥!?雲千若反應了一瞬,低頭看自己的腿,嘴角輕抽,「那你也不能把人弄暈啊!」
可憐的無雙姑娘……就這樣趴著,待會醒來肯定又要腰酸背痛了……
思及此,雲千若彎腰去抱林無雙,準備把她調整個舒服的位置,然,她的手還沒碰到林無雙的衣角,卻驚覺一股涼風掃過,下一瞬,林無雙被那股風吹得翻了個身,又滾了一圈,直接滾到了馬車的角落裡……
雲千若:「……」
這個……粗魯的……半點不懂憐香惜玉的陰險男人!
怎麼可以如此對待一個陽光善良的好姑娘!?
而且,她知道他有厭女情結(大概在他心中她不男不女,所以,她除外!),所以,她剛剛是準備自己把人抱過去的……
咬了咬牙,雲千若怒而回頭,「風美人!你太……」
然,控訴的話還未說完,那人卻忽然蹲下身,一把掀開她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