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你真是太善良了！

    蘭心宮。

    正是午膳的時間，大殿中央的桌子上，布滿了山珍海味，一眼望去，琳琅滿目，就連空氣中都飄蕩著誘人的香味。

    滿殿宮人安靜的侍立在兩旁，低眉順眼，不敢多看那旁若無人大秀恩愛的兩人。

    「愛妃，你要多吃些燕窩，對皇兒有益。」

    一把溫柔的可以滴出水來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一身明黃龍袍加身的男人，手中舀了一勺燕窩粥，餵給那個被他抱在懷中的女子，眉目間儘是如水的溫柔與情意。

    「皇上……多謝皇上……」女子粉面含羞，嬌若芙蓉出水，誘人至極，而她看著男人的雙眸中儘是款款柔情與愛慕痴迷，乖巧的低頭，將送到唇邊的燕窩悉數喝下去。

    「嗯！這才乖！再吃一點，這樣我們的皇兒才能快些長大！」

    說著，楚天曜又舀了一勺燕窩餵到她嘴邊。藍貞兒卻掩面輕笑，「皇上，皇兒現在才兩個多月呢！哪有那麼快長大？」

    那嬌媚婉轉的聲音，像是月色下絕灩妖嬈的薔薇花，無端撩動人心，讓楚天曜的心如同貓爪般難耐，低頭喝下一口燕窩粥，而後，霸道的吻上女子嬌艷的紅唇，惹來她的一陣低呼。

    「玉貴妃娘娘到——」

    恰此時，門外傳來小太監尖銳冗長的聲音，而那沉浸在溫情中的兩人似乎沒有聽到般，顧自擁吻，情意綿綿。

    當玉傾城進門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那緊緊擁抱在一起的男女，旁若無人的擁吻，一副忘我的境界！

    她腳步一頓，一張俏臉頓時變得難看至極。

    皇帝表哥明明知道她今日回宮，卻都沒有去看過她一眼！他一下朝就來到了藍貞兒這個賤人的寢宮！

    她早早就備好了午膳，並差使宮人來請他，一連請了三次卻都沒能將他請過去！

    而他……居然大白天的就和那個不要臉的賤人抱在一起，大肆親熱！

    委屈，憤怒，不干！

    仿佛有一團邪火在胸腔中燃燒，焚燒著玉傾城的理智，她忽然不顧宮人的攔住，大步衝上前去，狠狠地揪住藍貞兒的頭髮，將兩人分開。

    「啊——」

    藍貞兒頓時痛呼一聲，一張嬌若芙蓉的絕美容顏，瞬間變得蒼白而痛楚。

    楚天曜猛地回過神來，渾身充滿了暴戾之氣，森冷的目光直射玉傾城，「放手！」

    陰冷的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讓玉傾城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被憤怒沖昏的頭腦瞬間清醒了幾分，猛地縮回手，目光怯怯的看著楚天曜，「皇、皇帝表哥……我、我……」

    然，楚天曜的目光陰冷駭人，臉色更是陰霾至極，就那樣森然的看著玉傾城，仿佛要用目光將她凌遲一般，看得玉傾城心底發毛，連雙腿都有些發軟，「皇、皇帝表哥……」

    「皇上……玉貴妃妹妹應該也不是有意的……皇上就不要怪她了，好不好？」

    一道溫軟如嬌花照水的嗓音傳來，莫名的撫平楚天曜的一身暴戾之氣，他低頭，看向懷中嬌美傾城的女子，原本森冷的目光瞬間溢滿柔情，有些憐愛的順了順她的髮絲，「愛妃，你就是太善良了！」

    玉傾城在一旁看著，剛剛回籠的理智差點又被嫉妒沖走。可是剛才，那股森冷駭人的暴戾之氣仍舊讓她心有餘悸，這才沒有一時衝動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

    「皇帝哥哥……我備了午膳……想請皇帝哥哥一起用膳……」

    她請了他三次，他卻無動於衷，卻在這裡與這個小賤人卿卿我我！曾經，他不是這樣的！藍貞兒那個小賤人哪有此刻這般風光萬丈，榮寵無雙？

    一定是她不在宮中的這幾個月，她使了什麼狐媚的手段勾引了皇帝表哥！這才將表哥迷得神魂顛倒，對她千依百順，寵愛有加！

    如果她沒有離宮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雲若！

    都是雲若那個掃把星！若不是她，她又怎麼可能變成那副鬼樣子而不得不暫時離開皇宮？

    那個天殺的喪心病狂的災星！全都是她害得！她一定不會放過她！

    心中恨意瀰漫，玉傾城狠狠地捏緊了手中的錦帕，仿佛是將它當成了雲千若，揉捏的不成樣子。

    楚天曜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沒看到，朕已經用過膳了麼？」

    那冷漠的嗓音像是一塊冰落在玉傾城心底，讓她瞬間回神卻忍不住滿腹委屈，眸光楚楚的看著楚天曜，淚珠兒在眼眶裡打轉，「皇帝哥哥……我明明很早就派人請你了……是你一直沒有來……」

    聞言，楚天曜的臉色頓時一沉，有些陰冷駭人，「你這是在質問朕麼？」

    陰霾的臉色像是暴風雨來臨之際暗沉的天空，森冷駭人，玉傾城被他陰冷的眼神盯著，雙腿瞬間發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煞白著一張小臉，「臣妾不敢！臣妾沒有！皇上明鑑……」

    藍貞兒眉目輕抬，目光幽幽的掃了玉傾城一眼，水眸中有不屑划過，卻伸手挽住楚天曜的胳膊，柔聲道：「皇上……你好像嚇到玉貴妃妹妹了……」

    溫香軟語，似嬌還嗔，聽得楚天曜心神一盪，忍不住摟緊了她的腰，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一下，「愛妃這是在怪朕太兇了麼？」

    藍貞兒忍不住掩面嬌笑，「臣妾不敢！」

    玉傾城跪在地上，看著那柔情款款，溫柔繾綣的畫面，恨得差點咬碎了牙齒！

    這個小賤人！狐狸精！就會勾引男人！迷惑皇帝表哥！太可恨了！

    她和那個雲若一樣可惡！兩個都不是好東西！兩個都該死！

    正咬牙切齒間，卻見楚天曜瞥了她一眼，冷聲道：「起來吧！」

    「謝皇帝表哥……」玉傾城看了他一眼，只覺得滿腹委屈，他對那個小賤人如此溫柔，對自己卻總是冷著一張臉！

    然而，楚天曜根本不看她，他所有的目光都專注的落在藍貞兒的身上，深情款款，溫柔繾綣，像極了一個寵愛妻子的好夫君。

    「來，愛妃，再吃一點魚，這樣皇兒以後才會更聰明！」

    藍貞兒一臉幸福迷醉的笑，忍不住伸手抱住楚天曜的脖頸，將臉埋在他胸口，「嗯！皇兒以後……一定會像皇上一樣英明睿智，聰穎過人。」

    她聲音嬌軟，臉上是幸福甜美的笑，卻沒有人注意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嘲諷與不屑。

    楚天曜因為她的話，頓時龍顏大悅，「哈哈……沒錯！若是皇子，就像朕一樣英俊聰明，若是公主，自當如愛妃一般絕色傾城。」

    兩人之間如膠似漆，玉傾城完全淪為了空氣，這讓她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撲上去將藍貞兒從楚天曜的腿上扯下來，丟在地上狠狠地揍上一頓。

    然而，她卻沒有這個膽，卻又不甘心被如此無視。

    「皇帝哥哥，聽說雲天打了勝仗，大敗西越蠻夷，更讓西越狗皇帝俯首稱臣，奉上城池，年年朝貢！臣妾真是要恭喜皇帝哥哥！」

    藍貞兒的身體微不可查的輕顫了下，眼底划過一抹激烈的波動。楚天曜感覺到她身體的異樣，忍不住關心，「愛妃，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皇上……」藍貞兒抬眸，嬌媚一笑，「沒有不舒服……剛剛，好像是皇兒動了一下呢！」

    聞言，楚天曜一愣，有些驚奇，「兩個多月就會動了嗎？」

    藍貞兒嬌羞淺笑，「也可能是臣妾感覺錯了……」

    楚天曜卻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朕的子嗣，天資聰穎，會動也是很正常的！」

    「嗯！皇上說的極是。」

    再一次被華麗麗無視的玉傾城：「……」

    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就知道魅惑男人！

    而且，狐狸精居然還懷有身孕！

    上天怎麼可以如此眷顧她？！她何德何能？憑什麼生下皇帝表哥的第一個孩子！？

    哼！看那個小賤人得意的模樣，是以為自己肚子裡懷的是太子麼！？

    做夢！肯定是個女兒！

    就算是兒子，也絕不可能當上太子！太后姑姑是不可能答應的！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玉傾城的腦袋裡已經想了很多，比如，找個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讓那個孩紙消失掉！比如，等藍貞兒生下孩子之後看一看性別，再做打算，又或者，她也趕緊懷一個，如此，以玉家的勢力，當上太子的一定是她的孩子！

    沉浸在自己思緒的她，渾然沒有注意到藍貞兒看過來的目光，那眼神，煙霧瀰漫，疏影橫斜，宛若朦朧的江南煙雨，讓人看不到眼底明滅的寒光。

    藍貞兒微微一笑，宛若芙蓉花開，溫軟聖潔，「此番，侯爺大敗敵軍，的確是振奮人心，可喜可賀！想必侯爺不日便會凱旋迴京了吧？之前聽聞雲若妹妹也去了邊關，想來，她也快回來了吧？」

    清清淺淺的一句話，似一縷清風拂過水麵，讓楚天曜和玉傾城兩人皆是微微一怔，隨即，楚天曜皺眉，眼底幽光莫名，而玉傾城則是面色一變，掩飾不住的憤怒與憎恨。

    雲若！她要回京了麼？很好！她在家中躺了三個月，也鬱悶了三個月，如今回到宮中，還要繼續遭受皇帝表哥的冷眼，看他與那個狐狸精恩恩愛愛，這一切都是雲若那個掃把星害得！現在，她終於要回來了！哼！那就新仇舊恨一起算！

    恰此時，楚天曜陰鬱的目光掃過來，「你還愣著做什麼？退下！」

    「什麼？」玉傾城回神，腦袋卻有些懵，傻傻的看著楚天曜，皇帝表哥居然在趕她走！？

    楚天曜不悅皺眉，「沒聽懂麼？」

    玉傾城身體一顫，目光楚楚可憐的看著楚天曜，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皇、皇帝表哥……我這麼久沒有見到表哥，很是想念……我……我想多看表哥一會……」

    然而，楚天曜卻無視她的可憐，冷冷的皺眉，「貞兒有孕在身，需要靜養，你太吵！」

    「……」玉傾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帝表哥居然是為了那個小賤人趕她走！？他就真的如此迷戀那個小賤人？！

    一股怒火交織著怨氣與不甘，在體內橫衝直撞，好幾次，幾乎撞的玉傾城失去理智，衝上去將藍貞兒從楚天曜懷中拽出來廝打一頓，可是，她的目光怯怯的掃過楚天曜，最終還是克制住了這種衝動。

    不可以這麼做！至少，不可以當著皇帝表哥的面這麼做，否則，只會令他更加傾向於那個小賤人！

    玉傾城深吸一口氣，捏緊了袖子裡的手，才勉強壓下了心底瘋狂燃燒的怒火，看一眼楚天曜，又看一眼藍貞兒，乖巧的福身，「皇帝表哥，我知道了！我這就告退！晚膳的話，可以請皇帝表哥一起用膳嗎？」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楚天曜，滿滿的都是期待與祈求。

    然而，楚天曜卻似看不到她的眼神一般，顧自摟緊了懷中的女子，一手撫摸著她的髮絲，一邊漫不經心的道：「不必了。朕晚上還要陪貞兒一起用膳。」

    玉傾城：「……」

    藍貞兒！又是藍貞兒！難道他的眼中和心中就只有藍貞兒那個狐狸精麼？

    怒火交織著妒火，幾乎讓她紅了眼睛，然後，她看著如小鳥依人般依偎在楚天曜懷中的女子，燦爛一笑，狀似無心的道：「臣妾剛才去給太后姑母請安了，太后姑母說，若兒姐姐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皇帝表哥可要對若兒姐姐好一點！因為，若兒姐姐是皇后的最佳人選！」

    她一番話說完，藍貞兒神色微變，楚天曜已經黑了臉，一雙眼裡，更是陰雲密布，宛若暴風雨中陰霾的天空。

    「玉傾城！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一聲斷喝，嚇了玉傾城一跳，差點腿一軟又跪了下去，不過，她穩住了！縮了縮腦袋，很是無辜的看著楚天曜，怯怯的道：「皇帝表哥……臣妾沒有胡說……這真的是姑母說的……您也知道，姑母她一直很喜歡若兒姐姐……而且……而且……」

    哼！姑母的確是偏心的很！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心裡居然還在向著那個該死的雲若！還想讓她做皇后！真要懷疑，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姑母，而是雲若的姑母了！不然，何以對那個掃把星這麼好！？

    楚天曜面色陰鬱至極，狠狠地瞪一眼玉傾城，「而且什麼？」

    而他的雙手，卻將藍貞兒抱緊，手心輕拍著她的後背，似乎在無聲安撫她不安的情緒。

    玉傾城微微低頭，避開他的目光，坦言道：「這一次雲天立下了大功，萬民敬仰，是整個東陵的功臣！姑母說，讓恢復若兒姐姐的皇后之位便是對英雄最好的獎賞！」

    楚天曜聽完之後，臉色黑的幾乎可以滴出墨汁來。

    當捷報傳來的那一刻，他就隱隱有這樣的預感。母后對雲若的偏袒與寵愛，早已經到了人神共憤，令人髮指的地步！很多時候，連他都忍不住懷疑，母后為何對她那麼好？

    這一次，雲天立下汗馬功勞是不爭的事實，而他早已位極人臣，享受著無盡榮寵，若真要獎賞，還真是沒什麼實在的東西可賞了。

    以母后對雲若那喪心病狂的寵愛，十有八九會逼著自己重新立她為後。

    可是，他早已經答應了貞兒，皇后之位是她的！而且，她現在早已懷有龍子，皇后之位，當然得是她的！

    「皇帝表哥，臣妾知道你一直不喜歡若兒姐姐，可是，姑母那邊……哎……您放心臣妾一定會好好勸勸姑母的……」玉傾城掃了一眼藍貞兒微微蒼白的臉色，心中得意冷笑，面上卻是一副乖巧可人，為皇帝分憂的樣子，「那臣妾就不打擾皇帝表哥了！臣妾這就去給姑母請安。」

    楚天曜臉色忽明忽暗的看了她一會，擺了擺手，聲音依舊冷冷的，「褪下吧！」

    玉傾城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是！臣妾告退！」

    哼！皇帝表哥真是太無情了！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居然都不給她一個好臉色！

    也不知道那個藍貞兒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才會讓他如此死心塌地的待她！

    縱然不甘心，可玉傾城還是離開了，大殿內，藍貞兒微微低著頭，依偎在楚天曜懷中，雖然佳人什麼話都沒有說，可是，那微微輕顫的睫羽，眉目間一抹淡淡的輕愁，無不牽動著楚天曜的心，讓他忍不住摟緊了她，滿是愛憐與不舍的親了親她的髮絲，「貞兒放心，朕一定會讓你做皇后的！雲若那個該死的女人！陰險狡詐，目中無人，囂張狂妄！她根本就不配做朕的皇后！」

    聞言，藍貞兒抬頭看他，很是動容，「皇上……皇上待臣妾這般好，臣妾縱死也無悔了……」

    佳人楚楚，美目含情，看得楚天曜心神一盪，忍不住低頭，吻上她誘人的紅唇。「貞兒！朕不許你說死！你不會死的！朕會讓你一直陪著朕，陪朕一起享受這江山如畫！」

    「皇上……您對我真好……臣妾不需要什麼皇后之位……臣妾不想讓皇上為難……」

    「貞兒，你真是太善良了！」

    免不了，又是一陣溫情滿滿，漣漪春光。

    ……

    楚天曜一整個下午都是待在蘭心宮的，期間，玉傾城又來過兩次，都被毫不留情的打發了，一顆心幾乎是碎成了渣，心中對藍貞兒的恨意又飆升了無數個台階，甚至，已經超越雲若，被列為她的頭號敵人！

    用完晚膳之後，楚天曜便攜著藍貞兒一起去了寢殿，自然又是一場花好月圓，巫三雲雨。

    饜足之後的楚天曜沉沉睡去，藍貞兒看了他一會，起身下床。

    穿戴整齊之後，她撥了撥香爐中的凝神安眠香，微微一笑。

    沒有三個時辰，他是醒不了的！

    吩咐了宮人好生看守之後，她便轉身去了密道。

    ……

    夜，深沉如墨，靖國公府，一處偏僻的院落。

    一身布衣的年輕男子正站在院中，微微抬頭，看著天邊那輪孤月，過於平凡的臉上看不出表情，然，那雙恍若月下湖泊般清澈的眼眸，落了淺淺的月華，愈發迷離清淺，明明清澈見底，似一汪清潭，可，水底卻又幽深的讓人什麼都看不到。

    一縷清風吹過，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面前，單膝跪地，聲音充滿了恭敬，「主子，有大祭司密信。」

    聞言，男子眸光微動，卻無多少漣漪，淡淡垂眸。「拿來。」

    那人恭敬的呈上，男子修長的指，展開信箋，待看完上面的內容時，眉心微微一蹙，久久的沉默。

    那人感覺到他的異樣，忍不住關心，「主子，是有什麼事麼？」

    男子指尖用力，信箋在他掌心化作飛灰，湮滅在夜風之中。

    他轉身，看了一眼遠處南方的天空，低淺飄忽的聲音似是自言自語一般，「大祭司，令我火速返回聖宮。」

    聞言，黑衣人一驚，「可是，您的事情還沒有辦完？怎麼能……現在……」

    但，在聖宮多年，他心中也清楚，若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大祭司一般不會傳信召集聖宮長老。可是眼下，主子的東陵還有重要的事情未完成，若是這個時候回去的話，豈不是半途而廢？

    男子卻是神色淡淡，那雙如月下清水般的眼眸中也不再有半點波瀾，他轉身回房，語氣清淡，「待我修書一封，你傳回聖宮。」

    「是。」

    那人眉頭皺了皺，跟著男子往屋裡走去，然，走到一半，他忽然眼神一凜，低喝出聲，「什麼人！出來！」

    前方，男子腳步未停，眉眼清華，一身清淡，而黑衣人卻知道，主子他早就發現了來人，只不過，主子的性子素來清淡，很難有情緒波動的時候。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攔在了男子面前。

    月華之下，那人身著一襲黑色的斗篷，面上戴著斗笠，只露出一雙眼睛，但是，從她身形與眼睛皆可辨認，那是個女子，且，是極為年輕的女子。

    黑衣人上前一步，手中長劍已經出鞘，直指那攔路的每黑衣女子，「你是何人？」

    女子如水如冰的眼眸沒有看向黑衣人，甚至，未曾看一眼那月色下閃著寒光的長劍，她的目光，落在月夭的身上，「月長老？」

    雖是疑問的語氣，卻不難讓人聽出篤定的味道。

    見自家主子身份被人輕易識破，而且還是在這靖國公府之中，黑衣人面色微變，長劍向前一送，直指女子咽喉，「你究竟是誰？」

    女子依舊沒有轉頭看他，只是抬起左手，纖細如玉的指輕輕一彈，一道如水湛藍的光芒划過，擊打在長劍之上，劍身發出一聲叮嚀之音，驟然偏離了方向。

    黑衣人只覺得握劍的手臂微微一麻，看向女子的眼神漸起波瀾，這女人的武功竟然在他之上！而且，相當邪門詭異！

    此女，絕非尋常之輩！那她來找主子，是敵視友？

    「墨影，你先退下。」

    月夭忽然開口，清淡縹緲的聲音喚醒墨影飄遠的思緒，猛地抬頭看向他，「主子？」

    主子讓他退下？若是那個女人懷有什麼惡意的話……

    「你不必擔心，我來此，沒有惡意。」

    仿佛看穿了他心底的擔憂，黑衣女子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墨影輕哼一聲，冷冷的看了女子一眼，眼神中暗含警告，而後轉身退下。

    月夭看著眼前籠罩在黑色中的女子，微微挑眉，「雨族聖女？」

    女子的眼中飛快的划過一抹波瀾，似乎有些詫異，她穿成這樣，竟然被人一眼道破！

    但是很快，她便恢復如常，凝眉看著眼前五官平凡至極的男子，「月長老果然慧眼獨具！久仰。」

    月夭眉目清淡，疏冷，「不知，你來此何事？」

    女子也不轉彎，直接開門見山，「我來此，自然是與長老做一筆買賣！」

    「哦？買賣？」月夭眉梢輕挑了下，似笑非笑，「可我不做買賣。」

    「月長老都不知是何種買賣，便斷言不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