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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0:21 作者: 南風音
    「殿下(懷霜)小心!」乘風和楊慎幾乎是同時不要命地嚮慕榮撲去,險險避過了飛來的銀針。

    而銀針與被撲倒的慕榮錯身而過的瞬間,卻是精準地刺入了那一直被禁軍士兵制伏著的刺客心口!

    「快離開她!」

    隨著乘風的一聲提醒,在那兩名禁軍士兵鬆開那女刺客的剎那,魅藍的火焰瞬間便自她體內向外燃燒起來,同時伴隨著女刺客悽厲的哀嚎。

    烈火焚身中,那刺客竟還對洛傾鴻怒道:「洛傾鴻,你敢背叛爾主,破壞我主計劃,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洛傾鴻不屑道:「倘若我真的違抗了他的指令,那此刻我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裡嗎?要怪就怪你自己學藝不精,任務失敗,生死無怨尤,他們是絕不會管你死活的!」

    「啊——!!!」

    隨即伴隨著一聲震天慘嚎,火焰瞬間爆烈,那刺客便化為了灰燼,風一揚,他便挫骨揚灰了,但衣飾卻完好無損地遺落在了原地。

    全場鴉雀無聲。

    洛傾鴻看著地上的殘跡眉頭一蹙,搖頭嘆道:「呂玄到底給你們灌了什麼迷魂湯,值得你們對他這麼死心塌地?」

    洛傾鴻暗忖,楚天承特意保留了他的自主意識,只要他行事不違背指令,體內的蠱毒就不會發作,想來楚天承也是料定自己會在計劃中搗亂吧。

    照他對楚天承的了解,他的行為大概正中楚天承的下懷。

    挑明「蝶影」的身份就等於是宣告南齊也參與了這次行刺,呂玄也就無所遁形了,而中原與南齊若能斗個你死我活,那他楚天承便可在暗處坐收漁翁之利。

    在他兀自思忖間,慕榮已經起來了,乘風和楊慎則在人群中搜尋剛才暗中下手的人。那人必定是刺客的同夥,見任務失敗便殺人滅口。

    只是,這滿殿密密麻麻的數百人,要想找出這個人談何容易。

    慕榮以及這殿內通透之人卻是從那刺客和洛傾鴻之間簡短的對話中抓住了問題的關竅。

    慕榮蹙眉看著洛傾鴻,對他前後矛盾的行為感到費解。

    他當眾拆穿了「蝶影」的身份,讓呂玄的陰謀曝光,那也就意味著他此去不會有性命之憂,至少會讓世人看到自己活著回到晉王府。

    因為他若是有個萬一,那呂玄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自然難逃天下悠悠眾口,這對圖謀中原、志在天下的呂玄來說是絕對不利的。

    換句話說,洛傾鴻這是在變相地幫他。

    可是慕榮不解,若洛傾鴻真的有心幫他,那之前他的所作所為又該如何解釋?

    仔細想來,那刺客的行動似乎並不在洛傾鴻的掌握之中,他能死裡逃生顯然出乎那刺客的意料,但洛傾鴻卻對他能死裡逃生似乎絲毫不意外,就好像他對那刺客的行動早已了如指掌,並且一早就知道他們的計劃必定會失敗。

    而利用符天驕和那根五色長命縷把自己引入他的局,仿佛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結果。

    此外,從那刺客的話中,慕榮推斷出他們的立場似乎有分歧,也就是說此次事件至少應有兩方勢力參與。

    洛傾鴻應該是屬於其中一方的,但卻又背叛了他背後的主人,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慕榮一時無法下定論。

    總而言之,他現在基本可以判定,自己此去當不會有性命之憂。他推測洛傾鴻和他背後的主人如此大費周章,應該是想要利用他做什麼文章。

    至於文章的對象,慕榮猜測應該是司過盟。

    慕榮雖不知楚天承還活著,但還不至於傻到不知這背後主使的最終目標仍然是他和慕謙。

    父親已然命不久矣,那麼他們接下來的目標自然就是他。而要對付他,自然就不得不考慮一直在他們父子背後默默支持的司過盟。

    所以歸根結底,不論敵人在明還是在暗,他們想對付的始終還是中原,只因司過盟的存在,這些人才不得不設法先除掉司過盟。

    以他對獨孤仇事事料敵於先、未雨綢繆的了解,他也料定獨孤仇應該已經知曉一切,並且應該也已經做好了相應的安排。

    想明白了這些,慕榮再次面對洛傾鴻的心境發生了變化。

    「少谷主,紫旭山中發生的一切,我亦有耳聞,照理說太子妃和楚天承相繼西去,與庚寅之變有關的所有恩怨也該隨之消散了,那少谷主現在所做的這些又是為了什麼?難道說你的心中還存有仇恨?」

    不明真相的人自然聽不懂慕榮在說什麼。這整個大殿裡,大約只有他和慕謙,還有藏在暗處的司過盟親衛和蝶影奸細能聽得明白。

    洛傾鴻聞言暗笑,這個人還真是敏銳。

    「若我說是,殿下又當如何?」

    慕榮從他的話語中聽不出一點敵意,倒是充斥著一股莫名的決絕的意味。

    夜風輕拂,明燭輕籠,背後是遼闊的天地,碧衣翩翩的洛傾鴻立於空曠的大殿紅毯之上,宛若縹緲一謫仙,隨時都有可能會隨風而去。

    「若真如此,那慕榮絕不會讓你如願!」

    他的話很平淡,一點兒也不像是對敵人說話的語氣,但依舊很有分量,有著一股讓人信服、敬畏的力量。

    洛傾鴻挑眉輕笑:「是嗎?那傾鴻拭目以待。」

    慕榮看著洛傾鴻,總覺得今日的他與往日有些不同,充滿違和、異樣。

    今日的洛傾鴻雖依然在做著讓人牙癢的事,可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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