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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0:21 作者: 南風音
    長庚沒有再說下去,忍痛沉默了。

    慕籬雖不能完全體會長庚的感受,但多數也能明白一點,洛傾鴻的命運確實堪憐。

    沉默了良久,長庚才從沉溺的情緒中回過神來,對慕籬說道:「楚天承大勢已去,而我可以斷言,未來北魏也必將回歸中原,先輩的遺願必將達成。終局將近,如今我只剩下一件事了,一切終於要徹底結束了。」

    而這一次,無論付出多大代價,我都會盡我所能守住我要守護的一切!

    「不知族長所指是何事,若有慕籬能幫到的地方,還望族長萬莫客氣。論起來,此次巫族這場意外,我多少也有些責任。」

    長庚溫柔一笑:「二公子言重了,還是那句話,這是巫族的宿命,是天意,即便沒有二公子,該發生的終究還是會發生。」

    慕籬再一次感激長庚的善解人意。

    「至於我所說的事,這是巫族內部之事,二公子恐不便插手,不過長庚還是要多謝二公子的好意。」長庚說著朝慕籬一揖。

    慕籬連忙也回了一個揖,起身看著長庚目光中透出的決絕之意半晌無話。

    「二公子?」

    直到長庚叫他,他才頗為擔憂地說道:「族長,無論如何,請不要衝動行事,萬事朝前看。」

    長庚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內心一暖,目朗眉舒道:「多謝二公子關心,請二公子放心,巫族之人最是知天命,無論今後事態如何發展,我都聽從天意,絕不會魯莽行事。」

    慕籬並不覺得長庚聽進去了他的話,可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他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長庚忽然又沖他恭恭敬敬地一揖,嚇得慕籬手足無措:「族長這是做什麼?」

    長庚起身後方道:「二公子,長庚代表巫族為昭弟曾對你、對慕家所做的一切致以真摯的歉意,我向你保證,今後昭弟再也不會成為司過盟的威脅。

    我會負起責任,讓他絕不再做任何會威脅到大周、威脅到陛下和晉王殿下的事,長公主也絕不會再受『忘情蠱』的控制。」

    說著,他又嚮慕籬深深一揖。

    慕籬感受到了長庚的真誠和懇切,遂道:「族長既如此說,籬便放心了。對少谷主的遭遇,我亦深表同情和遺憾,此後他若能放下一切回歸巫族,這對他來說也是最好的歸宿。」

    長庚道:「二公子果然是心懷仁慈之人,長庚代昭弟多謝二公子。」

    慕籬道:「族長謬讚,籬愧不敢當。」

    長庚一笑,又道:「晉王殿下與平陽郡主大婚在即,二公子怕是有的忙了。」

    慕籬明白他的意思,兄長大婚正是各方勢力趁亂行動的大好時機。

    慕籬揖道:「今日多謝族長耐心為籬解答了諸多疑惑,大婚在即,我是該儘快趕往京城了,就此告辭。」

    長庚亦揖道:「二公子不必客氣,長庚還有族務要處理,就不遠送了,預祝二公子此去一切順利。」

    然後,他沖門外吩咐道:「蓮心姐姐,替我送二公子一程。」

    門被推開,蘇荷恭敬門外,微微屈膝一禮。

    慕籬最後對長庚道:「族長保重,後會有期。」

    長庚亦含笑作別:「後會有期。」

    目送慕籬出去,長庚臉上才終於浮現深重的哀傷和心疼,眼中迅速落下淚來,低低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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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京中裴清、秦蒼祖孫也收到了長庚的飛鴿傳書,告知紫旭山發生的一切以及洛傾鴻的真實身份,兩人皆震驚不已。

    直到這時他們才知,原來太子妃竟然也是巫族之後,而且還是本家嫡系傳人,本家這些年來以「輔佐帝星」為名要他們暗助慕家父子其實也是在替太子府報滅門之仇,而洛傾鴻的真實身份竟也是巫族之後,這些年來更是一直被楚天承欺騙、利用!

    長庚在信中說,洛傾鴻的事他會處理,叫他們不必擔心。

    此外,他還特意強調終局將近,二十多年的恩怨終將了結,故人遺願終將圓滿,從此以後,他們不再受舞陽本家使命束縛,叫他們遵照自己的意願,去走他們想走的路,護他們想護的人。

    長庚此信,言語間充滿了決絕之意,秦蒼不由擔心。

    裴清卻說了和長庚意義相同的話:「舞陽一族最是知天命,族長乃舞陽傳人,想必對將來之事已有所預見,若是天定劫數,我們誰也無法更改。」

    秦蒼卻是悲極轉怒:「一個二個皆不知惜命,也許這根本就不是前代族長和太子妃所希望的呢!」

    裴清道:「那你又如何?天天吵嚷著總有一天要將這條命還給晉王。」

    秦蒼漲紅著臉狡辯:「我那不也只是說說而已嘛!再說,他人高馬大、身強體壯活得好好的,哪裡需要我為他豁命了。」

    裴清卻是意味深長道:「是嘛……但願如你所說。」

    第372章 不瘋魔不成活(上)

    殘陽夕照,風過疏竹,徹骨的寒意仿佛要穿透衣料直撲人的肌膚,叫人冷不丁一陣寒噤。

    鍾靈山深處,藥谷後山竹林,追風和凌雲靠在綠竹上遙望不遠處並肩靜默的兩人,也是兩相沉默。

    不遠處,兩人並肩默立,周圍異常安靜,以至於寒風吹過竹林的颯颯聲異常地清晰。

    在他們面前的是並排的三座墳,最左邊的是那座無名墓,碑上無字,深淺不一地披著青苔,墳頭爬滿野草,其餘兩座一看便知是剛修的,墳頭堆土色澤都還很新很潤,墓碑也是新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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