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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0:21 作者: 南風音
    之後,慕籬將澶淵還給了蘇荷,並道:「蘇護法,關於我的問題,你們說過會給我一個解釋的,敢問我要等到何時?」

    蘇荷為難地看了蘇櫻一眼,然後回道:「族長目前正在閉關,何時醒來我等也不知,二公子……」

    慕籬搖搖頭:「蘇護法誤會了,我想求見的不是族長,是少當家。」

    蘇荷一下便明白了,慕籬尚不知族長換代,雖不知這五年來長庚為何始終不曾向他說明,但既是他的安排,想來必定自有他的道理。

    正要找藉口時,一隻信鴿飛來,落在了蘇荷的肩頭。蘇荷取下傳書一看,竟是長老們發來的,說是族長的命令,請貴客到澶淵樓暫住一夜,所有事情他自會向貴客解釋清楚。

    蘇荷看後心憂不解,三月之期未到,長庚就醒了,那這閉關修養還有什麼意義?!他當真是不要命了嘛!

    慕籬看出了蘇荷在生氣,卻不知她為何而生氣,只得試探性地叫了一聲:「蘇護法?」

    蘇荷回過神來,連忙道:「二公子,長老們傳來訊息,請二公子入內暫住一夜,屆時少主會親自向二公子解釋一切。」

    蘇荷側身相請:「二公子,請。」

    慕籬向她道謝,然後看了看相隔不遠躺著的兩人——柳眉和楚昱,心下有了決斷。

    「雲酆,將楚公子的遺體送去藥谷吧。」

    雲酆遲疑地看向他,他傷感道:「想來這應該是他最好的歸宿,也是少谷主所期望的。」

    他想著,待洛傾鴻冷靜下來後,想必少不得又是一番身心折磨。

    「是。」

    雲酆領命,然後示意了一下隨行的親衛,於是兩名親衛上前扛起楚昱便朝山下走去。雲酆自然還得留在慕籬身邊,以防不測。

    然後,慕籬又轉身看向閻回:「閻長史……」

    閻回不待他做安排便主動道:「老夫不放心小殿下,必須得跟去看看,順便也想見見穆少詹事。」

    慕籬一聽也在理,便道:「既如此,我派人送先生一程。」

    閻回禮貌地拒絕了他:「此番巫族之行已叨擾獨孤盟主太多,餘下的事就不敢再勞煩了,老夫自己去即可。」

    他依舊喚他獨孤盟主,雖然不明白這些人為何都喚他二公子,但他也不想去深入探究與他無關的事。

    慕籬擔心他一年過花甲之人會有危險,他卻笑道:「我一個又老又窮的糟老頭子,還會被人打劫不成?盟主不必擔心,告辭。」

    慕籬只得禮貌相送,不過還是吩咐一名親衛隨後跟著,畢竟亂世當道,人心不古,江湖也不是那麼平靜。

    之後,由雲酆抱著柳眉遺體,一行人在蘇荷的帶領下進入巫族。

    當夜,他們被分別安排進了澶淵樓不同的房間。至於柳眉後續如何,自然就是巫族內部的事了,不是他們該過問的。

    第360章 仇恨的詛咒(上)

    江勢連山遠,天涯此夜仇。

    霜空極天靜,寒月帶江流。

    夜,極靜。

    月,偏寒。

    山,帶恨。

    水,含仇。

    人,瘋魔。

    遍地銀霜將他的仇鋪滿遠山近林,寒水潺潺將他的恨帶向海角天涯,被仇恨吞噬的洛傾鴻瘋魔一般從紫旭山上追到山下,又從山腳追到河邊,他卻仍不肯罷休,愣是將楚天承逼到了千流河邊一斜坡懸崖。

    眼前是走火入魔的尋仇者,身後是洶湧湍急的千流河,進退皆無路,逃命者心知,唯有拼死一搏,方有生機。

    寒月之下,洛傾鴻臉上身上到處都是飛濺的血跡,仙衣碧裳也不規則地落下一些被利器劃破的裂痕,整個人似羅剎一般,手握梅花銀扇,足踏嗜血仇火,一步一步朝懸崖邊的三人逼近,霜寒的夜空中充斥著死亡的氣息。

    由於蘇櫻的「幻音」攻擊,楚天承帶來的那十幾名死士大腦尚未清醒過來便護著楚天承逃亡,這一路下來,他們通通都已命喪於洛傾鴻和隨後追來的追風、凌雲之手,只剩下了胥江和落雨還在拼死護著楚天承逃命。

    洛傾鴻抬起銀扇,指向被胥江和落雨護在身後的楚天承滿目仇火道:「楚天承,為我的父母、我可憐的玉兒和太子府上下千餘亡魂還有無辜的燁之償命來!」

    看著殺紅了眼的洛傾鴻,胥江混跡江湖幾十年的戾氣和殺性今夜全都被洛傾鴻引燃了,提起寶刀就朝洛傾鴻沖了過去,同時對身後喊道:「落雨,快帶主人走!」

    然而,一切都是枉然,同樣大腦尚未完全清醒,並且還一路狂奔逃命的他早已透支了體力,哪裡敵得過眼前的索命羅剎。

    但見洛傾鴻滿臉冷笑看著朝他衝過來的胥江,一步都不曾挪動,然後在他衝到近前時突然一個瞬移,胥江就被銀扇隱藏的邊鋒一掃封喉!

    胥江像雕塑一樣立了許久,然後倒在了洛傾鴻的梅花銀扇之下,倒下之前還朝楚天承所在的方向看去,向他伸手喊著「主人」,在極度的不甘和遺恨中閉上了眼。

    他到底還是為保護楚天承捨身成仁了,以性命為代價還了楚天承當年的救命之恩。

    洛傾鴻睥睨已然不會再動彈的胥江,冷嘲道:「想不到居然還有人肯為你這樣的人豁出性命!」

    說著,他將森寒弒殺的目光投向楚天承,一臉恨不得立刻將他生吞活剝的凶煞。

    楚天承臉上是極度的不甘、憤怒和殺氣,犀利的鷹眼中透著寒光道:「昭兒,不管你信不信,我曾打從心底敬愛著你的父親,我的兄長,我對你娘也是真心的,正因如此,我才無法原諒他們對我的背叛!是他們毀了我的一切,所以我便把他們最珍視的一切也毀滅給他們看,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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