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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0:21 作者: 南風音
    他為這個至死都是那樣赤心如初的少年悲傷,亦感慨無限,在心中默默為他祈福,願他來生可得幸福圓滿。

    就在這時,追風和凌雲突然捂著肚子在地上打起滾來,似是極其痛苦的模樣。

    雲酆連忙上前去關心:「風判官,雲左輔,你們怎麼了!」邊說邊替他們檢查,可他卻查不出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櫻於是上前,探了探他們的脈,又上下檢查了一番,而後下論斷道:「是『七殤絕命蠱』。」

    洛傾鴻聞言機械地轉過頭,眼中浮現疑惑。前不久不是剛服過本月的解藥嗎,怎麼還會發作?

    此時,但聽追風和凌雲雙雙一聲慘叫,竟幾乎同時吐出了一隻很是令人反胃的血蟲!

    那兩團血肉模糊的東西還在地上撲騰了幾下,終是歸於寧靜,再也動彈不得。

    洛傾鴻怔怔地盯了那兩隻蠱蟲許久,而後終於明白了什麼似的,驀然睜大了雙眼,滿臉驚駭。

    曾經,他花了數年的時間才終於弄明白「七殤絕命蠱」是由子母蠱組成的,又花了近十年的時間尋找母蠱的下落,但卻一直一無所獲,今日他終是找到了,卻不想是在醜惡、殘忍的騙局曝光、他陷入萬劫不復之時!

    他又低頭看了看懷中已然沒了氣息的楚昱,頓時怒火中燒,仇恨立刻布滿他的臉,驀地仰天一聲長嘯:「啊!!!」

    他這一聲痛極、恨極、怒極的悲鳴響徹天地,直叫山河震動,天地失色,一直傳到了峽谷之內山遙水遠的九霄樓之上,傳入了因元氣耗損過度、生命所剩無幾而自我封印、陷入沉眠的長庚耳中!

    只見他眉頭忽然極其嚴肅地皺了皺,眼角竟流出了淚,但他的意識卻仍無法清醒。

    三位長老見狀皆驚,同時更加擔憂長庚的狀況。

    「怎麼回事?」約莫五十上下、最年長的女長老疑問道。

    「長庚竟有提前醒來的徵兆!」約莫四十歲上下、最為年輕的三長老也皺起硬朗的眉頭道。

    「不應該啊……」年歲居中、約四十五六的二長老也滿臉疑惑、捋著鬍鬚擔憂地望著長庚道。

    大長老上前湊到長庚耳邊,語重心長道:「長庚,傻孩子,不要勉強自己,族裡的事有我們,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好好休養,知道嗎!」

    可是,長庚的眼淚卻還在不停地流,三位長老心知長庚提前醒來是無可避免的了,紛紛長嘆不已。

    一路見證長庚的負重、常隨長庚出谷行事的三長老蹙眉道:「這孩子,為何非要給自己肩上加這麼重的擔子,哎……」

    其他兩位長老也都哀嘆不止,二長老更是愁眉凝重道:「如今他若要強行出關,恐怕又只能依靠澶淵了……」

    三人不禁又是一陣嘆息。

    一線天峽谷外,追風和凌雲各自吐出蠱蟲之後就完全恢復了,且無任何異樣,兩人視線交換中也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紛紛擔憂地看向洛傾鴻。

    洛傾鴻一聲怒吼發泄了心中難以抑制的仇火和憤怒,而後心痛不已地看著懷裡的楚昱,血紅的雙眼越發的駭人。

    楚天承以「七殤絕命蠱」控制九門中人,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以為母蠱必定在楚天承身上,可直到今日他方醒悟自己錯了!他怎麼也想不到,楚天承竟會將母蠱放在楚昱身上!他竟殘忍冷血到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利用!

    洛傾鴻越想越發無法控制自己的憤怒,未等追風和凌雲反應過來,他便已扔下楚昱,朝著楚天承等人離開的方向怒吼著殺氣騰騰地追了出去!

    追風、凌雲不由分說連忙追上去,留下身後一片混亂狼藉。

    閻回叫著「小殿下」也欲追,被雲酆拉住了:「先生留步!交給他們吧。」

    雲酆沒有說完後面的話:你已年邁,又不會武功,無論如何都追不上他們的;即使追上了,你又能做什麼呢?

    閻回其實都明白,靜思了片刻,也只好作罷了。

    慕籬目送洛傾鴻離去,心中感慨萬千。

    這場悲劇,他從頭到尾都只是個看客,但今日猛然得知諸多真相、身心都備受打擊的洛傾鴻卻深深地觸動了他的心弦。他感覺有什么正在他的心底翻騰,好似某個沉睡多年的念頭正要衝破桎梏被喚醒,令他的心莫名悸動。

    這時,澶淵竟又突兀地跳進了他的懷裡,一如當初在巫族外初次見到這小傢伙時的情景,這一次這小傢伙仍舊窩在他的懷裡沖他聲聲悲鳴,那雙駭人的紅眸大眼中再次熱淚滾滾,令慕籬十分不解。

    慕籬抱緊這團渾身雪白的、柔柔軟軟的小傢伙,又一次從它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化不去的濃烈的悲傷,聲聲悲鳴和滾滾熱淚觸動慕離的心弦。

    他將它湊到眼前問:「小傢伙,你也在為他們感到難過嗎?」

    小傢伙鳴叫了一聲,似在回應他的問話,慕離心頭再度涌動一股悲傷的暖流。

    他不禁又將它貼近自己的臉蹭了兩下,然後笑著對它說:「不要難過,一切都會過去的。」

    小傢伙用它的額頭輕輕頂了一下慕離的臉,然後衝著他又鳴叫了兩聲,似乎是在回應和鼓勵他。慕籬又寵溺地摸了摸它的頭,小傢伙似是極其享受地眼睛一閉一睜。

    蘇荷看著眼前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再度震驚了,洛傾鴻也就罷了,為何對慕家二公子,澶淵也毫無防備,甚至還表現的十分信任、親昵?這都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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