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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0:21 作者: 南風音
隨即便聽慕謙對常安吩咐道:「傳閱於眾卿吧。」
「遵旨。」
常安於是奉旨托著那隻瓷碗走向群臣,從右至左整個繞了一圈,所到之處無不發出驚嘆之聲,尤其是沈慈,這回幾乎是冰凍在了當場,滿臉不可置信。
待常安回來時,慕謙早已坐回到龍椅上,居高臨下問:「眾卿可都看清楚了?」
群臣答:「看清楚了。」
「結果如何?」
「血不相溶。」
「那眾卿可還有什麼疑問。」
「臣等不敢。」
慕謙最後看向沈慈:「沈卿可看清楚了?」
沈慈卻好似沒聽見慕謙的話,一臉神志不清的樣子望嚮慕榮,連連搖頭:「這不可能……怎麼可能不相溶呢?這不可能!」
難道連老天爺都在幫他?!
慕謙自即位以來,深知這朝堂上有許多仍舊想要復興魏室以及持觀望態度的守舊派,卻從沒見過像沈慈這樣瘋魔的。
「沈孝則,你可知罪?」慕謙壓抑著怒火問。
沈慈卻突然笑了,瘋了一樣仰天道:「蒼天哪,你不長眼哪!為何連你也要幫他!」
慕謙忍無可忍,一掌拍案:「沈孝則,你可知罪!」
龍顏一怒,群臣皆懼。
沈慈卻是只顧瘋笑,完全不理會慕謙的問罪。
慕謙終是搖頭一嘆。他知道,沈慈也不過是楚天承的一枚棄子,但因他而起的風波自當由他而終。
「戶部尚書沈慈,妖言惑眾,妄議皇嗣,企圖動搖大周國本,罪不容赦,即刻罷官去職,交刑部依律處理,帶下去!」
禁兵奉旨進來帶人,沈慈卻又好似突然清醒了,一邊被禁兵拽著出去,一邊破口大罵:「慕榮小兒,今日未能扳倒你,只能怪老夫時運不濟,可只要你不是陛下親生的,只要你不是大周的正統血脈,天下對你的非議就永遠不會消失,這個大殿之上不服你的人就會永遠存在!我等著看你的下場,哈哈哈!」
聽著沈慈的瘋魔之語,滿殿的文臣武將都額頭冒冷汗。
自古以來,嫡長子繼承制乃是綱理倫常,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皇位由正宮所生長子為法定繼承人。長子早殤,有即立其子,無子再由次子順序繼承,只有在無嫡子的情況下才立庶生之長子,皇帝無子再依昭穆親疏的順序選立繼承人。
慕榮乃是慕謙內侄,機緣之下被慕謙收為養子,實則與慕氏並無血緣。養子繼位,歷朝歷代均無此先例,是故朝武對此多有顧慮也在情理之中,會被有心之人以此為藉口攻擊也是在所難免。
然而,慕謙膝下子嗣因楚隱滅軍黨早已死絕,連個旁支侄輩都沒留下,只剩下一個養子慕榮,如今好不容易冒出來一個可能是聖上親生骨肉的人,可面對「滴血驗親」失敗的鐵證,有心人縱然對慕榮的血統仍有芥蒂,但現實狀況卻讓他們只好默認了。
慕榮倒是並不在意沈慈的瘋魔之語,他只是不明白,他與這沈慈無冤無仇的,沈慈何以對他恨之入骨。
裴清看出了慕榮的疑惑,遂道:「君侯可是不解,沈孝則為何會如此針對您?」
慕榮默認地看向他,裴清接道:「君侯可還記得當日曾查封過京城一家名為『醉清風』的酒樓。」
慕榮點頭。他怎會不記得呢,那是他與符天驕的緣起。
「今日這場鬧劇便是君侯當日義舉的遺禍。」
裴清以「鬧劇」二字言今日朝堂這場轟轟烈烈的風波,其實也是有意說給在場的文武百官聽的。
慕榮不解其意,微微蹙眉,裴清一語道破玄機:「因為沈孝則便是這『醉清風』背後真正的東家。」
慕榮立刻明了,因為他斷了沈慈的財路,所以他才會對自己恨之入骨。
但聽裴清又道:「當然,他會如此針對君侯,並非只是因為這樁私仇,還有公怨。他是魏室舊臣,對魏室復國始終抱有幻想,所以這場風波不過是他們企圖攪亂大周的一個陰謀而已。」
裴清一邊說一邊掃過殿中群臣,年過七旬的他目光依舊犀利無比,洞穿人心,直看得某些做賊心虛的人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可悲沈孝則之流,滿眼只有權利和欲望,不識蒼生二字。古人云,得民心者得天下,大周立國至今已三載,中原在陛下的治理下漸復生機,百姓日益安樂,試問這些心機叵測之人又能暗室欺心到幾時!就算他們想破壞這來之不易的太平,只怕中原億萬兆民也不會答應,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這些異心之徒活活淹死!」
裴清此言振聾發聵,字字句句直擊人心,其實是在向大殿之中與沈慈懷有相同心思的守舊派發出警告。
「太師所言甚是。」其餘幾位宰相聞言,紛紛向著龍椅之上的慕謙揖道:「臣等必鞠躬盡瘁,共衛大周太平!」
群臣亦趕忙跟隨諸位宰輔道:「臣等必鞠躬盡瘁,共衛大周太平!」
慕謙見群臣一心,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意,起身龍袖一揚,激昂道:「眾卿志同,朕心甚悅!只要我們君臣一心,同舟共濟,相信大周定會再現太平盛世,百姓皆能過上安居富足的好日子!」
群臣齊道:「吾皇萬歲萬萬歲!」
於是,這一場轟轟烈烈的鬧劇終於以大周君臣一心的和睦收場了,但慕謙的心卻一刻也不敢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