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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0:21 作者: 南風音
三人聞言,異口同聲揖道:「臣等必誓死守衛京師,願與大梁共存亡!」
隨即,楚隱從懷裡掏出一枚令牌交給伍尚,並鄭重道:「一切拜託諸位了!」
伍尚看了看,那是能調動京師十萬禁軍的至尊令牌,楚隱這是等於將禁軍大權都交給了他們啊!
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再向楚隱深深一揖,而後齊轉身退出了大殿。
裴清看著與先前判若兩人的楚隱意味深長地感嘆了一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陛下!」
楚隱側頭看了看裴清,笑了,笑得寂寞而悲涼,卻是沒有任何回話。
他望向殿外漆黑的夜空,不禁自嘲:是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他不過是想守護他想守護的,抓住他能抓住的,可到頭來他既沒護住他想守護的,也沒能抓住他想抓住的,他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楚隱兀自苦笑搖頭,而後看向裴清正色道:「太師,勞煩你走一趟槐城,有些話朕還是想當面問問皇叔。」
裴清躬身揖道:「老臣領旨。」
於是,裴清也退出了大殿,殿內便只剩下了劉太后和齊豫。
處理完了這所有事,楚隱這才終於將目光投向一直安靜待在一旁、始終未曾插話的劉太后,深邃的目光中還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恨意。
劉太后卻是依舊從容,像是沒有關注剛才殿中發生的一切一樣,心平氣和道:「陛下莫急,待陛下處理完了所有軍國大事,再與老身說話不遲。」
楚隱蹙眉,看來她今夜是有備而來。
也罷,待見過厲王之後再聽聽她今夜究竟為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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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承跟隨裴清進入崇華殿時,楚隱已正襟危坐於御座之上,劉太后安靜地坐在楚隱命人給她搬來的側椅上,而侍候的宮人除了常安和齊豫竟再無旁人。
楚天承見狀更加確定楚隱已知曉一切,但面上卻不露聲色,規規矩矩老老實實恭恭敬敬地躬身行大禮:「參見陛下。」
楚隱見他一派局外人事不關己的姿態,不禁自嘲:楚隱啊楚隱,你何其痴傻,竟然會被恐懼這種東西蒙蔽了雙眼,被這個人一直牽著鼻子走!
只見他眼藏肅殺面帶笑容對御階之下的楚天承道:「皇叔不必多禮,平身吧。」
「謝陛下。」
楚隱也不再跟他繞彎子,直接拿起御案上慕榮、秦蒼、蘭寧三人的聯名信展示給楚天承道:「朕這裡有封密函想讓皇叔幫朕看看是否屬實。」
楚隱將上疏遞給齊豫,齊豫轉身跑下御階拿給楚天承。
「遵旨。」
楚天承一邊接密函一邊低頭答,然後才打開來細細看了一遍,不禁心內再次冷笑不已,但臉上仍然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楚隱見楚天承認真看密函的表情,幾乎都要以為他真的是局外人了。
待楚天承讀完後,楚隱方問:「皇叔以為,信中所言是否屬實?」
楚天承不答反問:「陛下認為呢?」
楚隱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啪」的一掌重重拍在御案上,怒目直視楚天承道:「現在是朕在問你,皇叔!」
呵~
楚天承竟輕輕笑了一下,輕聲道:「果然還是太年輕,太沉不住氣了,我親愛的侄兒。」
楚隱見斯人之笑,聽斯人之言,終於徹底明白,原來一切都是真的!從頭至尾,真正想要謀權篡位的人都是他!
楚隱再度拍案而起,怒聲責問:「那你告訴我的那些事都是假的了?包括那本手札和那個秘密!」
楚天承心知再無偽裝的必要,看著御階上的少年皇帝再無恭敬之態,負手而立,渾身冷傲,眼含蔑笑答:「那本手札是真的,那個秘密也是真的,所以慕謙父子其實並不冤,他們的確該死。」
楚隱咬牙道:「更該死的人是你,陰謀嫁禍、顛倒黑白不說,竟然還與胡人勾結,你還是楚家子孫嗎!」
楚天承毫無愧色道:「若非我姓楚,你以為此刻你還能安坐在這把龍椅上?只怕胡人的鐵騎早就踏破大梁城門了!」
楚天承說得理所應當,楚隱氣得七竅生煙,又憤怒地拍了一掌御案吼道:「楚天承!!!」
楚天承卻依舊淡定如斯,看著暴跳如雷的楚隱笑得更加猖狂妖孽:「嘖嘖嘖,真是豈有此理,身為晚輩,你怎可直呼長輩名諱,真是太沒教養了。」
楚天承一邊如此說著,還一邊煞有介事地搖著頭,楚隱氣得渾身青筋暴起,卻是拿他毫無辦法。
直到此時此刻,楚隱方醒悟自己一直以來犯了一個多麼大的錯誤。
第148章 長夜漫漫亂世殤(八)
當初,因為連城雪的被迫和親遠嫁,楚隱是恨透了竘漠、恨透了胡人的,但他更恨慕籬,還因此遷怒慕家所有人,自然對慕謙也心生芥蒂了。
後來的兩年間,他曾多次提出北伐,他要把阿姐搶回來,可慕謙以及那幫顧命大臣卻一次又一次地勸阻他,這讓他對他們,尤其是慕謙的不滿日益加劇,再加上馮、林等一幫武將對慕謙的擁戴和對皇權、對他的藐視,而諸相又遲遲不肯歸政於君,讓他這個皇帝當得就像一個任人擺布的傀儡,這才導致他起了殺心,一心想剷除慕謙及諸相。
而就在他有心「誅賊」的關鍵時刻,楚天承為他帶來了一個又一個的致命性情報,讓他日夜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