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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給我讓開！」

    亂作一團的兩方人馬當真自動分成了兩個陣營讓開了道路。

    那蒙面刀客將寶刀往肩上一扛，從人群中大步流星走向戰圈外那名唯一未曾蒙面、著一襲玄衣的男子。

    他生著一雙冰冷的眼，恰似一彎深不見底的潭，冷漠注視著現場的一切。

    江湖中人對常常在外拋頭露面的江湖名人自然還是知曉的。

    只聽蒙面刀客道：「不知鼎鼎大名的追命九門左輔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凌雲面無表情淡漠道：「沭陽王是追命九門要保的人，誰敢動他，便是與追命九門為敵！」

    蒙面刀客聞言回頭看了一眼楚昱，探究的雙眼似在說「有意思」。

    追命九門在江湖上那可是響噹噹的……煞星，試問除了司過盟，還有哪幫哪派有這個膽兒敢跟他們對著幹呢。

    所以說，這樣的江湖名門為何會暗中保護……不，是明里保護一個身份尊貴的皇室子弟呢？

    楚昱滿眼諷意直視凌雲，卻是冷笑著對蒙面刀客道：「怎麼，你的僱主沒告訴你，接這樁買賣的風險很大嗎？」

    凌雲完全不理會楚昱的冷嘲熱諷，依舊面無表情對蒙面刀客道：「現在收手，我可以饒爾等性命，否則，休怪芙蓉刀下無情。」

    蒙面刀客聞言瞟了一眼凌雲腰間佩刀。

    芙蓉刀，追命九門左輔，洞明門主凌雲之佩刀。刀長約三尺三寸，刀體寬約一寸，刀身挺直，單邊開刃，刀背有血槽，刀尖處有反刃，且微有弧度，亦刀亦劍亦匕首，攻擊力強，殺傷力大。

    蒙面刀客抬手把自己的頭揉得像個麵團一樣默默哀嘆：看來僱主對我們隱瞞的事還真不少啊，雖說身為殺手就該有隨時都可能被殺的覺悟，但若是死得不明不白，那就太冤了！

    他看了一眼楚昱，又看了一眼凌雲，而後一聲長嘆：「罷了罷了！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既有追命九門作保，那區區在下又豈敢得罪，只好知難而退了。雲左輔，那我等就此告辭了，咱們後會無期！」

    其人身法也是快，嗖的一下就消失在了他們來時的懸崖下。

    其餘黑衣蒙面人見狀也都紛紛跟著跳崖消失了，場面一度極為壯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集體跳崖尋死呢！

    楚昱望著他們跳崖的方向搖頭道：「真是個有趣的人。」

    隨即，凌雲也對楚昱揖道：「殿下既已平安無事，那我等也告退了。」

    楚昱面有怒氣道：「你們願跟便跟著，願出手便出手，我正好樂得清閒，但若想讓我原諒他，絕無可能！」

    凌雲依舊毫無波動道：「凌雲只知奉命行事，其他一概無權過問。殿下若有吩咐，凌雲隨時恭候。」

    語畢，他便領著身後眾人鑽進了身後枯林中，轉眼就又不見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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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那片滿是枯敗草木與白雪的山腰林地，還是那座迎風獨立的孤冢冷碑，只是墳前的人由一個變成了兩個。

    楚昱一身孝衣，洛傾鴻碧影長衫，兩人並排而立，對著林月娘的墓碑久久不言。

    終於，還是洛傾鴻先打破了沉默：「接下來……你有何打算？看今日情形，只怕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

    楚昱又漏出超越年齡的孤傲冷笑：「讓他們儘管來好了，想殺我，沒那麼容易！」

    洛傾鴻苦笑道：「看來，就算我說希望你能放下仇恨，只怕也是徒勞了。」

    楚昱眉間滿是傷情道：「菱姨告訴我，母親希望我能放下仇恨，好好地活下去，可只要一想到她所受的傷害和屈辱……」

    他的眼裡漸漸泛起淚花，雙拳握得吱嘎響，卻還是努力擠出笑容對著林月娘的墓碑道：「所以，母親，原諒孩兒不能聽您的話，若不能為您報仇討回公道，孩兒將寢食難安！」

    楚昱抬頭看向洛傾鴻道：「此外我還有一份恩情未報，你知道的，我一向恩怨分明，有仇必報，有恩自然也該還。」

    洛傾鴻的眉頭微微蹙了蹙，握銀扇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看著楚昱含淚強撐的堅強，卻終究未能說出任何安慰或勸阻的話。

    握銀扇的手又鬆了，但他眉間依舊凝著愁，復又看向面前墓碑軟語道：「燁之，還記得我從前跟你說過的話嗎？」

    楚昱抬起淚眼笑中微苦道：「你跟我說過的話多了，我怎知你說的是哪句呢？」

    洛傾鴻看向他，認真道：「若有朝一日你心愿得償，到時我希望你能隨我去藥谷隱居，從此山水為鄰，日月共老，逍遙人間。」

    楚昱想起來了，那是他第一次去藥谷看他時說的。

    當時，他被藥谷遠離俗世一切紛擾的桃源生活深深驚艷，情不自禁感慨：「要是能一輩子都住在這樣清靜的地方該有多好。」

    是故，洛傾鴻當時便邀請他日後去藥谷隱居。

    洛傾鴻並沒有讓楚昱立刻就去，因為他知道當時的楚昱還有心愿未了，恰如他知此刻的楚昱絕不可能放下仇恨跟他走，所以他才沒對楚昱說什麼放下仇恨之類的話，也並未過問他欲如何報仇。

    「我希望你能記住，不論何時，只要你需要，我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楚昱對洛傾鴻的理解很是感動，對他無言地支持和陪伴亦充滿感激。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得友如此，夫復何求？